这些王的手中也有数百余名府兵,但能与手握数万禁军的杨骏抗衡吗?看到外甥贾佖已经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已然失去了主见,自己千万不能失了方寸。
她看了看手上的罪状书,胡太医写的方子自己曾经见过,其笔迹点画单纯、粗细均匀、柔中带刚、行列齐整、结体匀称、方圆相济。而眼前这笔迹生涩歪扭、粗细不匀,如同信笔涂鸦,一定不是他本人些的。但其内容又是看得她心惊肉跳,各中内幕写得如临其境,确凿无疑。
三位太医已经被捕入诏狱,司隶校尉都是杨骏的人,只有廷尉李挞刚正不阿,没有攀附自己却也没有攀附杨骏。没有确凿证据,他是不会判定自己与这件事有何牵连,甚至无法判定这些罪状出自何人之手,从而无罪释放三位太医。
此件事自己不能牵涉其中,必须要沉得住气,保持缄默。若自己跳出来澄清,倒成为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沉声向贾佖说道:“你找人去向诏狱里的三位太医捎话,让他们一口咬定这些罪状不是他们写的,是遭人陷害的。打死都不能承认,这样才不会祸及家人。”
“诺。”贾佖应道。
贾柔继续说道:“让张谅出面,宣廷尉李挞入宫,就说堂堂皇后遭小人陷害,成为西炎笑柄,贾后暴怒。宣他入宫要问明情况,否则帝后寝食难安。告诉张谅,本宫已经卧床不起
,让杨骏这老匹夫高兴几天。”
“诺。”
“告知楚王、淮南王、长沙王等,就说别人已经磨刀霍霍,汝等还能安睡否?”
贾佖拜道:“诺。”
“好啦,你也别杵在这儿了,去吧。”贾柔闭上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
贾佖从凤栖宫出来见过张谅后,走出皇宫。抬头看了看天空,刚才阳光灿烂,一碧千里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乌云低沉沉地压了下来。他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老天爷预示天下将大变,洛阳即将兴起腥风血雨?
楚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座假山被一池清水环绕着,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树上的枯叶掉落下来,轻轻地积在冰面上。一阵风刮来,落叶又倏地飘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复又落回冰面。临池暖榭的窗户中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
“见过楚王、淮南王、长沙王、成都王、清河王。”司马繇向他们一一拜道。
“哦,原来是东安公来了。”楚王点头示意。转头望向十六弟司马颖。
清河王司马遐轻笑道:“五哥莫怪,东安公是自己人,杀伐果断,对杨贼恨入骨髓,能成为咱们的好帮手。”
楚王伟笑道:“哦,东安公,别拘束,坐下吧。”
东安公司马繇拘谨地坐了下来。他是琅琊王的三儿子,和楚王伟等是同辈。这里他爵位最低,只能最谦卑。
“五哥,您是如何看待此事?”成都王颖问道
。
楚王伟握起钵盂大的拳头,挥了起来:“如果真是贾后毒杀了三哥,孤誓为他报此仇!”
司马繇吃惊地看着他,暗道:真是贾后毒杀了秦王柬?
“但廷尉将胡太医三人下了诏狱,据说那些认罪状不是他们三人的笔迹,是别人杜撰也有可能。”长沙王司马义说道。
楚王伟背着手,自负地说道:“看样子要图穷匕见了!不管这罪状是谁写的,谁发布的,不外乎是杨太傅和贾后二人。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兄弟几个站谁一边,谁便能胜出。”
“五哥,这还用说吗?咱们肯定是帮着贾后除掉杨老匹夫。杨老匹夫擅改遗诏,现在杨家霸着辅政大臣,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中书令、宫中宿卫、九门宿卫。还在太极殿内批阅奏折,僭越皇权,活该被人生吞活剥!”淮南王允气愤填膺地说道。
“五哥,公孙宏此人有万人敌之勇,只有您才能驾驭好他。您也是勇冠三军的镇南将军,此次您就带着兄弟几个干吧!失败了就算咱们玩过头了,杨老匹夫也不敢将咱们怎么样,毕竟咱们身后还有数十万方镇兵。”成都王颖说道。
长沙王义趁热打铁道:“趁此机会,咱们将家兵府兵凑一凑,一举去抄了杨家,贾后会为咱们擦屁股。”
“就咱们这百十号人哪够啊?当杨家的护院家丁仆役是酒囊饭袋?他们家至少有五百甲士吧
。”成都王颖忧心忡忡地说道。
“哈哈哈,你们几个稍安勿躁。虽说咱们带回来的这些百十个家兵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但人数实在太少。稳妥起见,还需借兵!”楚王伟在屋内绕着炭盆踱着方步,步伐沉稳有力,迈出的每一步都刚刚好三个砖块。
“借兵?”淮南王等人一时转不过弯来,洛阳城内皆为杨家的军队,谁还有兵?卫尉石琮吗?他禁军的都尉都是杨骏的人,石琮已经被架空。
长沙王义猜测道:“难道是北军中候王佑?”
楚王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继续踱着方步。
“五哥,别卖关子啦!”司马颖喊道。
“你们还记得杨骏得罪过谁?”楚王向大家问道。
司马允急道:“五哥,他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俺们哪知道啊?”
楚王哈哈大笑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