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喊了一声:“逃吧,再不逃他们连咱们的族人都会吞噬掉,没看到洛桑次仁部的惨象吗?”
“妈呀,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不知谁又喊了一句。
吐蕃人的信心被迅速击垮,恐惧就像传染病一样迅速感染到每个人的心灵深处,这晚不寒而栗的恐惧将永生难忘。他们如潮水一般的攻来,又如潮水一般的逃走。这种速度,只有高原汉子们才能做得到,西炎的战士们肯定是撵不上他们的。
同样,高坡上的轰轰声震撼了谷底每一个吐蕃人,他们原本紧张到爆的神经,更加奔溃。对面的黑暗中藏着上万个唐旄人,他们当中肯定有强大的法师,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便增加一份危险,恐惧的气息在吐蕃军中弥漫开来。随着刚刚被惹诺大人遣去支援的部族勇士从高坡上溃逃下来,紧张地气氛更加凝固。
两千勇士居然被敌人打得溃逃而回,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事情。惹诺多吉心里何尝不是崩溃的?面对未知而强大的敌人,他已经束手无策。他是部族首领也是主将,他了解自己部族的勇士。他们不是孬种,他们是一群敢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血性男儿。看来敌人肯定是用了非常手段,让自己的部族男儿恐惧到了极点!他已经嗅出了巨大的危险,如果判断失误,自己的部族将从高原上永远消失。
他必须做出抉择,是勇敢地率领部众抵御住敌
人强大而可怕的进攻,还是趁着夜色退却,保护住部族从长计议。他脑子里如同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如果撤退,冈波衮和巴布谙的两万大军将失去支援,深入敌后作战,成为孤军。如果不撤退,高地已丢,自己部下的勇士已经失去斗志,天一亮无法抵御唐旄人的进攻,男人被杀光,部众全部成为唐旄人的俘虏,女人、孩子成了他们的玩物和奴隶。
他长叹一声,向章果冬山方向拜道:“冈波衮大人,恕我无力阻挡唐旄人的进攻,为了部族的存亡,就对不起您了。回到泽当我甘愿受到诅咒和惩罚。”
拜完后,他神色一凛,下令道:“全军悄然撤退,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天色渐亮,乳白色的雾从峡谷中一团一团的溢出,飘悬在山间,缓缓漫上山坡,散成一片片轻柔的薄纱,时聚时散,影影绰绰,将雅砻山谷打扮得如仙境搬美轮美奂。仿佛昨晚的杀戮已经宛如隔世,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山谷,整个世界仿佛由地狱变成了天堂。
伊力图奇等都架不住疲乏,靠在石头缝里打着盹。守在高地的凌通部首先发现嘎扎村方向的石头工事里居然没有一个吐蕃人!那位战士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认真地确认了一便,急忙喊道:“将军,吐蕃人跑啦!”
凌通惊醒,从抱团取暖的战士堆中爬了出来,仔细辨识了一番后,派遣两
名战士下山一探究竟,万一是吐蕃人故作迷局,请伊入瓮呢?
经确认吐蕃人的确已经撤退,而且是连夜仓狂逃窜,丢弃了大量的器械物资,成堆的青稞,成桶的牛奶、酥油茶、糌粑都丢弃在原地,就连许多牛皮甲和锋利的长矛都弃置在地。
凌通立刻派人下山通知伊力图奇和巴布多吉,自己率队向东下山而去。
“什么?吐蕃人已经仓狂逃窜?”伊力图奇顿感失落,吐蕃人不是以凶悍著称吗?怎么不战而逃,凌通这小子在上面用了几个手雷就把他们吓走了?吐蕃人还不如我们匈奴人!他气呼呼地下令集合军队,推到嘎扎村一线。
巴布多吉亦是奇怪,自己苏毗军连年受到吐蕃人压制,他们怎么在西炎军面前就一触即溃,就像老鼠遇见猫一样,连个像样的厮杀都没有。
当他们行进到惹诺多吉的营寨,遇到凌通时才知道,昨夜高地的激战,他们以伤亡三十余名战士的代价毙敌一千零八十九人,擒获五十余名俘虏。这惊人的数字让巴布多吉合不拢嘴,要知道这是短兵相接,双方在黑暗当中厮杀谁也不占优势,如此高的战损比难怪让吐蕃人惊恐万分,连夜溃逃。
这里离泽当还有两百里路,伊力图奇当即下令向前追击,挺进扎囊!趁着吐蕃人已经失去战斗意志,拿下扎囊如同探囊取物。
他们还不知道,此时冈波衮和巴布谙已经站在了他
们曾经驻营过的杰德秀,他俩率着从高原雪山跋涉过来的军队,折损了近一千名战士后,终于兜到了苏毗军队的后路。
探子回报,前方西侧拉拉山关隘有兵把守,东侧尖嘴山关隘也同样有守军。冈波衮没有下令扎营,东西两头都有敌军,怎能在此扎营?东侧有守军,很明显敌方主力已经东进,这是他们的后路,必须打掉!而且唐旄人的防御工事是针对东边来敌,自己从后方攻击取关,一撮而就的事儿。
巴布谙同意他的决定,冈波衮亲率两千吐蕃兵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浑身是血的冈波衮率领一千余名将士返回杰德秀,见到巴布谙后,哈哈大笑道:“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巴布谙见他中气十足,没有负伤的样子,便放心地问道:“没有受伤吧?看样子身上都是唐旄人的血。”
“那是,唐旄人能伤得了我?”冈波衮手执一杆铁枪,傲然挺胸,威风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