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毗青淖微微蹙眉,说道:“不是本王驳了你们的面子,姐姐和我说过,一个帅才比得上百名金布里将军。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都督大人是将他们留在西域磨练心智,他们若在西域学成归来,对咱们苏毗国来说,又多了一股中坚力量。”
“原来如此,都督大人费心啦。青淖,您婚后跟着他回西域,往后心里可得多想着我们这些老婆子。”娘若氏抿了口酥油茶,翻着眼睛望着苏毗青淖。
“那是自然。”青淖就这么端庄着坐着,自从与李赫的婚事定下来后,她便沉稳了许多。脸上波澜不惊,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泰然处之。只是,前几日他与女军医的事情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心里不是滋味。
两位吐蕃牧民兼斥候在高高的草坡上放牧着牦牛群和羊群,薄薄的冰雪覆盖在毛茸茸的草地上,牦牛和羊们都低着头拱着雪抓紧时间啃食半黄的牧草。
突然山脚下的雅砻河边,传来一丝嘈杂的马蹄声,两位牧民警觉地站了起来,西边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弃战吉赞普领着族人们回到泽当之后,便留下一些牧民在此放牧作为警戒之用。他们眼睛紧紧盯着河谷,不多时,从山谷转过来一支兵马,呈四列纵队前行。他们越看越惊心,好家伙足足有上万骑,看架势是冲着吐蕃腹地而去。唐旄人居然敢出兵吐蕃?
一人低声说道:“牛羊就交给
你了,我先去报信。”
“嗯,自己注意点!”
那人撒腿跑到自己的坐骑边,一跃而上上,从山脊线跑了下去。
“报,雅砻河谷发现唐旄人的军队向东而来,离泽当还有三百里。”
“报,北边发现唐旄人军队渡过逻些河,往南而来,离泽当还有二百二十里。”
吐蕃议事厅顿时炸起锅来,一片哄哄声。
“反了天了,唐旄人居然敢来进攻咱们的地盘。赞普大人,我去应战!”一位部落首领站起来吼道。
“强巴,你先坐下来。”弃战吉赞普向他按了按手,继续说道:“唐旄人现在有西炎朝撑腰,实力不容小觑。索朗旺堆已经被擒,冈波衮受伤,折损八千多勇士,说明现在的苏毗军队已今非昔比,不要轻视你的老对手!”
强巴梗着脖子道:“不战便心生怯意,赞普大人莫非攻不下吉麦城,便怕了他们不成?”
“住嘴,强巴你今天是吃醉酒了吗?敢对赞普大人说这种话?”另一位部落首领呵斥道。
冈波衮站了起来,魁梧的身躯让众人心中一凛。他大声说道:“觉拉的决策没问题,索朗将军的指挥也没问题,他曾经俘虏了所有当雄的女人、奴隶和牛羊,只可惜半路被唐旄人拦住。索朗将军忠勇可嘉,智勇双全,无奈苏毗军队今非昔比,还有西炎精骑相助,因此才落败。强巴大人,你打得过我,便任由你去咋样?”他傲然望着强巴,挺
着胸膛双手握拳,弄得全身骨骼噼啪直响。
强巴看着冈波衮想揍他,马上服软道:“冈波衮大人,俺没别的意思,只是他们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俺咽不下这口气。”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在此大声嚷嚷,打断赞普说话,你对赞普大人还有一丝敬畏之心吗?”娘若降措训斥道。
强巴哑口无言,心道自己今日犯了众怒,知趣地坐了下来。
弃战吉赞普默不作声,冷眼看着这个小闹剧收场,便继续说道:“北面之敌,拒敌于雅砻河即可,守住江面别让他们渡江。冈波衮、巴布谙、洛桑次仁、惹诺多吉四人各领一万兵马,正面迎向吉麦之敌,必须将他们消灭在雅砻江河谷。强巴和我驻守泽当,布置河防。”
“可是咱们江北还有好多牧民没有回到泽当,他们会不会被唐旄人赶尽杀绝。。。。。。”有人不无担心的问道。
“愚蠢的人才会被唐旄人赶尽杀绝,聪明的牧民看到大军早就远远地避开了。”冈波衮替赞普回答道。
弃战吉心里默默为自己弟弟的成长感到欣慰,为赞普者,临大事绝不能含糊,做事不能拖泥带水。
冈波衮等四人向弃战吉赞普揖礼,退身而去。旋即泽当又响起了战马的嘶吼和军队集结的嘈杂声,吐蕃部族全员动员,拆毡房、赶牛羊、栓马车,准备战备物资。
伊力图奇等率军沿着雅砻江东进,一路迤逦而行。左侧是湍
急咆哮的雅砻江,右边是巨大斜面的山坡,湿滑的路面使得大军行军异常谨慎小心。镇远军和苏毗军的斥候领先大军二十里外,此次伊力图奇看着右侧巨大的山坡,要求斥候必须沿着山脊线向远处侦查前行,以免吐蕃人埋伏在山脊之上,从上至下攻击本部而造成被动局面。
冈波衮、巴布谙等人领四万兵马同样也走不快,集结了数个时辰之后,大军开始西进。起初沿着开阔的江面,地势比较平坦,行进速度蛮快。但大约走了二十里之后,道路开始变得湿滑起来,加上覆盖着薄薄的雪层,行军异常艰难。
一路几人商议后,确定让洛桑次仁领一万骑作为先锋和诱敌之兵轻装快马先行,勿必在扎囊前二十里处的嘎扎村拒敌。大军的大本营就设在扎囊,到时候巴布谙领一万骑翻过章果冬山,沿着河谷绕到雅砻江畔,截了敌军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