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伟脸上一丝暴虐之色一闪而过,额上青筋直跳。皇后嫂子说的没错,三哥身上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立场不明,优柔寡断。他也是深受先帝圣眷之人,手握重兵,这种性格的人一旦被杨骏利用,为虎作伥祸害不浅。和亲之事,杨骏一直执赞同意见,拓跋喾是看在眼里的。一旦此事成了,功劳是杨骏的,鲜卑拓跋部势必支持杨骏而不会支持别人。杨家势大且有强援,要推倒他谈何容易?
他强忍着不满,说道:“将菁儿往火坑里推,我们三人是反对的。三哥是否再容商议?亦或是在汝南王、河间王、赵王等府中选个郡主与拓跋喾那小子和亲?”
秦王柬踱了几步,在一张桌案边停了下来,顺手取过镇纸把玩了起来。沉吟片刻,说道:“五弟,杨太傅在太极殿便提及过菁儿。若选其他郡主来搪塞,拓跋喾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咱们以次充好,敷衍他们鲜卑人。小心好事变坏事呐,白白折个郡主亦是罪过。”
淮南王允急道:“三哥,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您就忍心菁儿嫁给蛮人?您就这么不念及同胞之情吗?”
司马柬心里一阵苦楚,这件事自己绝对是站在朝堂之上,不为私情左右,一心为西炎谋利。结果被弟弟们理解为不念及同胞之情!若自己随波逐流,和他们一起驳了鲜卑人的面子,鲜卑人借此事在北方作乱,西炎有钱打
仗吗?仅凭幽州、并州、平州的那些州郡屯兵和分封王的军队,有能力抵御吗?若调中军出征,则天下必乱!
他摆摆手,说道:“九弟无需多言,本王主意已定,支持杨太傅的意见,同意他们的和亲请求。”
本想再张嘴欲言的司马颖被楚王伟眼神制止,悻悻地甩了下袖子,转过身继续投手箭。
楚王伟哈哈笑道:“三哥,既然您一心为国,弟弟们也不好强求与您。本王当初在太极殿便已经表明立场,公开反对,为了新丰妹子索性反对到底。各自为政吧,也不是什么坏事。来来来,兄弟几个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日三哥难得来楚王府,大家喝个尽兴。”
“对对对,三哥现在难得到兄弟府上走动,今日来了客随主便,兄弟们喝尽兴再走。”司马义附和道。
秦王柬看了看几位弟弟,暗自叹了口气,在上首坐了下来,说道:“父皇升天,皇兄登基后咱们兄弟确实没好好聚过。今日为兄便破个例陪弟弟们喝个痛快。”
鸿胪寺的一间客房内,拓跋喾无聊地翻看着前朝名士应劭所著的《风俗通义》,叹道:“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之所能也。西炎皇帝、辅政大臣杨大人迟迟不召见本王,也许这次父汗授意之事无法办成啦!”
“左贤王毋庸自扰,俺看这些汉人各个心怀鬼胎,各自打着算盘呢。”一位附离进言道。
“哦?你
居然都能看出些倪端,来说说看,本王也可以解解乏。”拓跋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小人瞎说的,大人勿怪。”这位附离既兴奋又有些惶恐地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本王还会怪罪你不成?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一样。”拓跋喾拿自己人开涮道。
“哈、哈、哈”边上的附离们笑了起来。
那位附离并不以为意,说道:“大人,这些天来拜访您的人络绎不绝,里面不乏王侯贵族吧?”
“嗯,你小子观察倒是仔细。”拓跋喾赞许道。
“嘿嘿,他们为啥乐此不疲遣人给大人送礼?汉人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肯定有所图谋,才会结交与您。”附离道。
“哦?那你说说看,他们会图谋什么?”拓跋喾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有一个会动脑子的附离,心里甚是高兴。
附离道:“图财是万万不可能的,汉人物资充裕,财富远远比咱们多。咱们鲜卑人也没什么大美人让他们惦记的,牛羊也不犯不着让他们图谋。小的认为,他们图谋的是咱们的骏马和控弦之士。”
“哦?何出此言?”拓跋喾惊诧这些话居然出自一个小小的附离之口。
“西炎的这些王没有咱们鲜卑人团结,每个王都有自己的幕僚和军队。如果他们自己内部乱起来,还不是惟实力强者而从之?咱们站在谁一边,谁在西炎就是这个。。。。。。”附离说着,比划着
大拇指。
拓跋喾听罢,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鄂宁,你这些年在本王身边没白跟,本王封你为帐中都尉。大家看到了吗?要向鄂宁多学着点,平时多动脑子,别成天喝酒吃肉越吃越笨。”他当即封赏这位附离的同时,不忘激励一下其他人。
“多谢左贤王大人。”鄂宁当即拜倒在地,激动地亲吻起拓跋喾的脚。
拓跋喾晃了晃手中的《风俗通义》说道:“这是你应得的荣耀,凡事多动脑子,要研究汉人,还要多看汉人写的书。”
“是,我的左贤王大人!”沐浴恩宠的鄂宁虔诚地说道。
拓跋喾说道:“如果他们正如你所说,本王应该是奇货可居,看谁出的加码最高咯?还可以隔岸观火,坐享渔翁之利。”
“左贤王大人神机妙算,必定抱得美人归啊。”边上的附离们一片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