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干了,嚷着勾起了我们兴致,说什么也得弹一曲。李赫也颇为惊诧阮咸的举动。而阮咸则笑而不语,故作高深。陆云见众人扫兴的样子,颇为好笑,又哈哈笑了起来。
吵闹间,有人叩门进来,大家一看,全站起身来。李赫只见一位年纪大约为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男子,进来便朝大家一鞠到底,口中说道:“今日盛宴,嵇某来迟,请多多恕罪!”
项修哈哈大笑道:“不迟不迟,我刚才还奇怪阮咸咋不抚琴,原来是嵇公子来了,好你个阮咸,连我都瞒着。”
单涛点头示意道:“嵇公子请入座,这位是李赫。是太学国子学新来的博士,年少有为,今日他做东,我约你过来认识认识。”
他转向李赫介绍道:“他姓嵇名少,父亲原是太学祭酒,现已故去。嵇公子精通音律,今日某擅自做主约了他来,请李侍读莫怪。”
李赫朝嵇公子行礼,说道:“有朋来不亦乐乎?来来来,请公子入座。”
嵇少入座喝了一盏酒后,大声叫好!便大方取过琴放在膝上,向众人说道:“既然某已来迟,便先抚一曲,以助酒兴。”
单涛低声向李赫说道:“嵇少平日很少抚琴,曰朝堂之上以公务为主,何以抚琴。今日是托您的福!”
几声清悦的弦声过后,只见嵇少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指尖泻出。一会儿如金戈铁马,一会儿如沐
春风,让在座各位听得如痴如醉。收尾阶段慷慨激昂,气势恢宏,他双手纷飞,如同舞蝶,突然在当中一划,如同裂帛之声,一曲戛然而止。众人久久未说话,仿佛还在听着绕梁之声。
“啪啪啪。”李赫率先鼓掌,嵇少绝对是当前顶尖的抚琴高手,他大声叫好。
“多谢李侍读的酒,抚琴只是闲趣,登不得大雅。你的青玉案元夕才是大家之作,嵇某佩服得紧。”
“今日便看这小子还能作诗否?”张华故意激将李赫,做不出最好,挫挫这小子的气焰。
李赫知道张华想给自己难堪,暗道:自己真不想卖弄,何苦老是逼我。张祭酒心眼不大嘛,对自己还有芥蒂,吃我的酒还想让我出丑。
他冷笑道:“祭酒大人,在座的都是名士文人。虽皇上命我入太学和国子学执教,但某还是皇上的侍卫,吾立志沙场建功,就舞剑给大家助兴如何?”
大家正叫了声好,张华却摇头晃脑,摸着花白的胡子道:“剑要舞,这诗还得作。如何?”其他人朝他投去鄙视的眼光,这老儿咋就和李赫过不去。
阮咸看不下去,说道:“李侍读舞剑,阮某作诗如何?”
李赫拜道:“多谢阮前辈,祭酒大人吩咐,李某不敢不遵。”
他回过头盯着张华笑盈盈地说道:“边舞边吟难度颇大,需祭酒大人给我一个彩头刺激。”
“我看可以。张大人输了,这顿他请。”刘坤
替李赫说话。
张华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如果获得满堂喝彩,某便将祭酒之位让贤如何?”他想着就算能作诗,舞剑能比得过我吗?而且总有人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为李赫喝彩,退一万步说,自己不喝彩都不算是满堂彩。这个老滑头心里暗自得意,小子还嫩了点,我敢让,你敢接吗?
“张大人别后悔。”
只见李赫让侍女折了一根树枝送了上来。他拿起树枝缓缓舞动,如天马行空,如行云流水,揉合劈、挑、戳、轮等技法,舞动间树枝虎虎生风,隐隐如雷。这些都是实战用的技法,在座各位能看出门道来,暗自心惊,耳闻为虚眼见为实,此子武艺堪称上乘。众人恍惚间感觉他就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对周围的敌军,奋力厮杀。有时气势如虹,有时清姿卓然。
舞动间,听到他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莫让白发生!”
吟完刚好收势,脸不红气不喘,衣袂翩跹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大家愕然,连陆云、刘玲都正襟危坐,他们知道李赫作诗肯定行,哪知道他吟出了一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顶尖之作。终于所有人激动地齐声叫好!他生动地描绘了一位披肝沥胆、忠义不二的武将形象,表达了
杀敌报国、驱除鞑虏之心。情不自禁叫好后,张华猛然发现,自己也在其中,这下老脸不知往哪里搁了。实在是太精彩,精彩到不能自已,这小子太出彩,文武双绝。大气磅礴,诗意盎然,看得出他内心渴望去沙场建功立业,一点不假。
大家都注意到这首词在声调方面的变化。上下两片各有两个六字句,都是平仄互对的,即上句为“仄仄平平仄仄”,下句为“平平仄仄平平”,这就构成了和谐的、舒缓的音节。上下片各有两个七字句,却不是平仄互对,而是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这就构成了拗怒的、激越的音节。和谐与拗怒,舒缓与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