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的很平静,除了眼中残留一丝留恋、遗憾外,董瑁自始至终陪伴在左右,低喃着他人听不清的话语……
“大公子,刘州牧在外面已经等待了两刻钟。”
亲随董越没敢抬头,轻声说着幽州牧刘虞,见董瑁依然怀抱着早已冰冷的妻子,眼角滴落两滴泪水,脸上却满是笑意,用着消瘦手指轻轻帮她捋顺额前发丝……
“一娘,虎娃说……过奈何桥前要喝一碗孟婆汤,你可莫要急着喝……等着相公去寻你……”
董瑁从怀里拿出个剪刀,犹豫了许久……
“一娘,你先去陪着阿娘,别忘了……在奈何桥前等着相公……”
董瑁将一缕秀发小心包好放入怀中,低身亲吻了下枯瘦的让人不忍直视的妻子,许久才钻出马车,不远处正是等待许久的幽州牧刘虞,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向刘虞,而是看向身量魁梧的董越。
“董越,你去寻些人,为夫人……火化送行。”
话语说罢,董瑁大步走向被拦住的刘虞,唯恐一个犹豫就要发动一场战争。
汉阳郡杀官造反,道路已经断绝,想要安安全全将人送去已经不可能,除非发动一场战争打通道路,可他知道,父亲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发动一场战争的,而自己兄弟的兵马尚在塞外,兵力太过分散,想要聚集在一起需要时间……
董瑁强忍着心下悲痛,来到刘虞身前率先抱拳。
“刘州牧。”
刘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不由一阵轻叹,可一想到深入敌境被围的三千儿郎……
“令夫人……”
“董州牧还请节哀……”
刘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董瑁沉默好一会。
“刘州牧前来,肯定是有要事吧?”
刘虞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将公孙瓒等人被困管子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贼人势大,我军被困管子城,坚守一两个月无碍,可将士们又如何可坚持太久?”
董瑁默默点头,但还是摇头拒绝。
“父亲既然不再追究那公孙瓒等人的事情,瑁也不会因私废公,只是……瑁可否问州牧大人一个问题?”
“三千幽州兵卒与数十万人的安危相比若何?”
“三千幽州兵与太原郡相比若何?”
……
刘虞、皇甫嵩、朱儁等人都知道董瑁自河内北上幽州,想从仇水谷地进入高柳、平城,前来相见的不是皇甫嵩、朱儁,而是幽州牧刘虞,原因就是这些人都与董卓、董虎不对付,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恩怨。
听到董瑁开口,刘虞心脏不由一紧。
“三千幽州兵马被困管子城,刘州牧前来寻瑁,肯定是想动用高柳乌丸人,可一旦动用了那里的乌丸人,弹汗山鲜卑人又当如何?州牧大人如何保证鲜卑人不会攻打高柳?如何保证他们不会攻打诸闻泽?”
董瑁摇头说道:“若虎娃没有调动数万骑进入漠北草原,州牧大人调动乌丸人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州牧大人允许虎娃调兵进入代郡境内代为防守即可,可问题是……虎娃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填补空虚的代郡……”
刘虞忙说道:“听公主殿下说,平城内现在有五万兵马,只需抽调一万……”
董瑁眉头不由一皱,他无法得知平城现在究竟有多少兵马,他只能根据原有知道的数字进行推算,听到“五万”数字时,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平城内有五万兵马?这不大可能,从去岁虎娃动用的兵力来看,至少有三万汉兵骑调离了平城,去除掉去岁折损的兵卒,平城内顶多有两万兵马……”
见刘虞还要开口,董瑁摆手阻止,说道:“如果真如州牧大人所说,平城内现有五万兵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虎娃调动了朔方郡的兵马进入平城。”
“但是!”
“虎娃调动朔方郡的兵马,真的是为了救援幽州?虎娃如何能提前想到三千幽州兵马在管子城被围?”
董瑁摇头道:“虎娃若调动朔方郡兵马,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对鲜卑人再次发动进攻,要么就是南下剿灭於夫罗、呼厨泉勾结白波军的造反!”
董瑁一脸郑重。
“州牧大人要征募代郡乌丸义从,就必须要让虎娃千里征调的朔方郡兵马进入高柳,就必须坐视贼人在太原郡境内肆虐。”
“州牧大人真的愿意如此?”
刘虞连连张嘴,过了好一会,抱拳深深一礼,什么话语也未说,正待转身离去……
“州牧大人,真的需要调动兵马才能为管子城解围吗?”
在董瑁尚未前来时,朝廷就将他的建议送到了幽州,刘虞也不是没有派遣使者,只是……只是时机不对,正值张纯、张举势大到处劫掠发财的时候,可若是公孙瓒杀的张纯、张举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时候,说和就极为容易,可现在,公孙瓒等人被死死困在管子城,就算想说和,乌丸人又如何可答应?
也不知道董瑁是怎么想的,很突兀的突然开口。
“若州牧大人信任,不若让瑁前往一趟辽东试试。”
刘虞一惊,忙说道:“董州牧可能不知,刘某之前已经遣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