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县给不给咱,咱都不在乎,仅咱虎娃这么点人丁,别说河套三郡了,仅雁门郡一处田地咱就耕种不完,有无那里都无任何影响。”
蔡邕张了张嘴,知道他是对的,董虎手里人丁一共也就四十余万,自马邑县之北所有田地又有多大?四五十万人就算耕种完了,收割的完吗?
董虎笑道:“先生应当知道,咱不在乎那些地方,若先生不说妇人带着可怜孩子,咱根本不愿搭理那帮反复造反的混蛋。”
“咱讨要那里的田地不过是个由头,田地是咱虎娃的,他们若敢在咱的田地上造反,若哪个贼人敢侵入咱的田地,咱就有砍他们脑袋的借口!”
“呵呵……”
“咱的仁德只有一次,你这老儿心善,咱也可以付出些怜悯,但咱的仁德……不是让他们嘲笑咱的愚蠢!”
蔡邕心下一惊,这才明白面前小子究竟想干嘛,土地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人,是杀很多人的借口,老人的心脏也不由突突直跳。
“虎娃你……”
董虎一脸的笑意,蔡邕竟不知该说什么了,若那些家伙造反了,小混蛋就算杀人,那也不算为过吧……
“当然了,咱也绝对不愿意吃亏,借一还一,借咱一斤粮食就要还咱一斤,咱不相信反复造反的混蛋,想借粮食就要有抵押,没有东西抵押就用他们的人来抵押,男女老少都可以,啥时候把账还完了,抵押的人就可以回去,至于抵押的人……咱管吃管住,帮着咱耕种、放羊。”
“至于屁个啥都没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混蛋,想要粮食就拿自个做抵押,为咱耕种、放羊,帮咱放羊的或做工、当兵的,咱可以按月支付粮食,帮咱耕种田地的,依照产出对半给予粮食,还了吃了咱的粮食后,愿意成咱的族众的,咱分给些田地自养。”
蔡邕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默默点头。
“就依虎娃。”
“那个……能不能先借……先借十万石……”
蔡邕犹豫良久,说出一个让董虎颇为惊讶的数字。
“先生从富平县前来此处,就算连夜赶回,这个时节也要一两个月,自耕种至收获半年时间,十万石至少可救两三万人的命,若用人丁抵押,这些抵押的人实际上算是咱养着的,也就是说……富平县此时已有五六万人,这怎么可能?”
北地郡沟沟壑壑无数,最大的一个土坝塬就是富平县,但在先零羌造反后,最倒霉的也是这样的富裕地方,被祸祸一圈就没了几个人。
董部义从占了廉县后,挖矿的挖矿,耕种的耕种,散落在北地郡挣扎求活的人也因此北上进入廉县,即便如此,廉县也没有接纳到两三万人。
看着董虎一脸的不解,蔡邕一阵犹豫……
“唉……”
“你小子在上郡一番杀戮,有些匈奴人逃入了上郡,还有些安定郡逃亡的百姓,一共有八万之多。”
董虎眉头微皱,神色极为郑重。
“先生你这是在玩火!羌人是一堆散沙,即便百万也不能真正做大,但匈奴人不一样!羌人没有统一的王,很容易相互争斗厮杀,就如现在的韩遂杀了边章、李文侯后,汉阳郡造反羌人就全他娘地呼啦啦投降了那傅燮……”
“但匈奴人不同!匈奴人有王!即便咱击败了匈奴,即便他们仅有千人残存,那也是极为危险的存在!远比一堆散沙的羌人更为高傲、凝聚!”
“先生……你明白虎娃说的意思吧?”
蔡邕先是一阵沉默,又一脸怪异看着董虎。
“你小子不就是想做凉州羌王吗?”
“……”
董虎很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上的痛感,将儿子抱着对着自己,仔细为儿子戴上口罩、小手套、帽子……
“既然你这老儿这么自信,咱给你十万石粮食,至于如何运去富平县……那是你的事情。”
董虎将儿子抱起,又看了眼几若于西北普通老头的蔡邕。
“虎娃再与先生说一遍,他们若愿意以人做抵押,这说明他们还有那么一丁点诚意,说明一两年内他们还没有反叛的心思,若他们敢与你叽叽歪歪不愿意,你最好立马丢下一切!立马辞官!去廉县或来平城也好,或是转身回雒阳也罢,都不要继续待在富平县了。”
“君子可以仁德待人,但君子不是养贼杀良的蠢货!”
看着一大一小俩混蛋打开房门,蔡邕心下苦笑,但也知道小混蛋是对的,拿人做抵押实际就是讨要人质,短时间内,即便富平县一个兵卒都无,安全性也会很大,可若没有人质……
“就依虎娃,若他们不愿……老夫……老夫就离开北地郡。”
两人默默走在雪地中,就在两人来到前厅时,蔡邕突然开口,董虎脚步未有停顿,只是点了点头。
“有时候……”
“冷漠未必不是仁德。”
……
凉州造反羌人主力未遭受重创,董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即便现在韩遂又投降了,不出两年,凉州羌人一准再次造反,现在的招抚羌人,无异于养着一头不知何时吃人的饿狼。
但也正如蔡邕所说,造反的主力跑去了汉阳郡、金城郡,在羌人得知董虎趴在朔方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