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回临洮,就是为了寻些临洮城内名望老人撑场子,让他给婶娘董氏烧纸时,能让董氏走的风风光光。
一大早出来,李氏前往李府,他不愿意与李宽打哈哈,就跑去了自家的羊杂汤食肆,而今日好像聚会似的,一些老人全都跑了过来,一个个全抱着个大木碗,好好的桌椅板凳不坐,非得蹲在棚子下面吸溜。
董虎走入棚子,一见人还挺齐整的,面对一个个别脸不理老人,他也不生气,从一小丫头手里接过人头大木勺,单手提着大木桶……
“三叔,要不再来一碗?”
“哼!”
黑瘦老人别头不理他,汤碗却伸着,董虎没有丝毫不悦,一勺下去,满登登一碗。
“三叔,要不再来张饼子吧,光喝汤,肚子咣当也不好受。”
“哼!”
老人又冷哼一声,但声音弱了些,董虎从身边小丫头手里接过热腾腾饼子,塞到老人手里……
“虎娃,咱知道你不是个小气的人,知道你个娃娃不想让朝廷难做……可家里是真的没法子活了!”
“虎娃,叔也不骗你个娃娃,咱家仅有的四头羊被衙役牵走了,就这还不算完,还要咱交两匹布,咱今个前来还是穿大娃的衣服,大娃还在家里炕上呢!”
“就是,那李扒皮与狗官一起,要咱每人交五百钱,一家就要交一两千钱,咱哪里交得起?”
“这他娘地就不让人活……”
“虎娃……”
一人开口,原本蹲着的老人全端着碗上前,聚会立马成了诉苦大会。
董虎用了好大一会才将人安抚平静,说道:“昨日大公子和蔡博士来了咱的虎口堡,咱也将诸位的难处与蔡博士说了,诸位还请放心,有朝廷清正大臣在,孙县令不敢胡来!”
“当当……”
董虎用木勺敲了敲木桶。
“咱这羊杂汤食肆就在这开着,天天开着,诸位若是家中没了粮,就在咱这吃,一家老小来吃,咱虎娃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咱虎娃今日前来,诸位也都知晓是为了啥,三日后,诸位一个人也成,一家老小齐上也罢,按人头拿钱,一人百钱,咱出来匆忙,没带多少钱财,就一人一百,若咱的钱发光了,咱就用粮食、牛羊代替!”
……
“虎娃,你可是说真的,可是一人百钱?”
“三叔,这咱能说瞎话吗?”
董虎看了一圈挤过来的老人,叹气道:“咱虎娃知道诸位的难处,咱虎娃也想帮一把,可……可佣兵真的不成,这里不是咱虎娃的地盘,没法子招募兵卒。”
“但咱虎娃见了家乡百姓日子不好过,心下也难受,三日后,不管有多少人,只要是诸位招来的人,哪怕吃奶娃娃,咱也发钱!”
“一人一百钱!”
……
三叔突然转身,“啪啪”拍了两下大手。
“行了,大家伙都是听了,虎娃忠义、孝顺,大家伙有多大能耐就使多大力……那个老七,今日你就去老李沟,把那个吹喇叭老李头寻来……老九……”
老人一通指挥,还没过一会,一人提议在食肆店里商议不大稳妥,回家仔细商议商议,一群老头全都点头,看的董虎心下一阵好笑,心下自是知道他们因何会回家,但他今日就是为了散钱的,就是要为婶娘董氏的丧事办的风风光光,尽管董氏已经病逝了大半年。
几十个老人还没一刻钟就走了个精光,店里瞬间空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店铺,董虎心下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对李宽、孙营等人的恼怒又多了一分。
饭食油水足时,很少有人一顿吃两斤粮食(实际只有1市斤),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半大少年,一顿饭也能吃上两斤,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两斤粮需要八文钱,而食肆店一碗羊杂汤一斤馕饼仅六文钱,连盐巴钱都省了,羊杂汤的生意也一直都很好。
即便吃羊杂汤能节省两文钱,但百姓穷苦,兜里铜钱较少,真正下馆子的百姓并不是很多,可临洮与其他地方不同,临洮是陇西郡南部校尉驻地,城内是有五百正规兵卒的,再加上董卓对待底下的义从家将很好,这些兵卒兜里有钱,而羊杂汤食肆真正的顾客是他们。
可现在食肆生意没了,只有一个原因,城内兵卒也成了穷困潦倒中一员。
自己找死,那是无论如何阻止都阻止不了的,越是阻止贪婪欲望强烈的人,越容易得罪人,若不是董瑁、李氏回到临洮,董虎连骂李宽、孙营的欲望都无,爱死不死。
看着生意萧条的食肆,董虎心下就有股难言的压抑,就带着人转悠到了县衙门前,观看无数人围拢着的高台,看着高台上头扎着黄布条道人剑指苍天,插着黄纸的利剑一阵挥舞晃动后,就着火把点燃黄纸……
董虎有些叹息,按照电视里的情景,黄衣道人应该口吐酒水,吐出一尺火龙点燃符纸,只是很可惜,这个时代,除了他可以蒸馏浓缩出治伤的酒精,他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浓缩。
不知道是黄衣道人太穷了,还是这个时代蜡烛很少,或是寒冬腊月风太大了,符纸只能用火把点燃。
黄衣道人念念有辞,将烧着了的符纸在一排茶水上一阵晃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