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这一生,挺可悲的。
没有朋友。
还没来得及向父母,家人尽孝,她们就于世长决了。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不能不说很是失败。
她曾经也是有过一个闺蜜的,闺蜜对她很好很好,但程晓雪插了进来。
程晓雪比较茶,挑拨离间几次,她和那个闺蜜就越来越远。
闺蜜不准她嫁顾轻延,谈恋爱玩玩儿可以,但是结婚不行。
甚至不惜拿她们的友谊,来威胁她,那时候她觉得闺蜜对顾轻延是偏见,看不起顾轻延的出身。
现在想来,闺蜜的眼光很毒辣。
她结婚的时候,闺蜜远在国外,都没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唯一一个朋友,就那么没了。
这是她自食恶果。
嘟——
枕头旁边充电的手机突然亮起,她扫了眼手机屏幕,是言墨尘打来的。
哦,对,言墨尘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她应该跟他告别,祝福他。
取下充电器的插头,然后接了电话:“沈小姐,你最近还好吗?”
沈落听了这话,心里酸酸的,她不好,她自从恢复了记忆,一点都不好。
可她不想让言墨尘担心。
“怎么那么问?”
“作为朋友,担心你。”言墨尘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沈落握着手机,完全不知道,顾轻延端着乌鸡汤,正好出现在门口。
顾轻延听到沈落在卧室里通电话。
“言墨尘。”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对我的关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我很好,我也希望你能很好。不要担心我,好好生活。”
哪怕是我到了天上,化成夜空里一颗一颗璀璨的星星,都会保佑你。
我和我的爸爸,妈妈,小哑巴,都会向上天祈求,言墨尘,平安顺遂,康健安康。
顾轻延在门口,听到沈落的声音,端着乌鸡汤碗的手,骤然握紧。
乌鸡汤碗很烫很烫,但他感觉不到疼,他觉得挺讽刺的。
沈落能对言墨尘这么心平气和,祝福他一辈子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唯独对他冷言冷语,可他明明才是那个最需要关心的人!
如果换成以前,他肯定会把乌鸡汤砸在地上,跟她吵起来了,但现在他不能吵。
不敢吵。
也挺好的。
他不久于人世,等他去世了,沈落怎么可能不改嫁呢。
言墨尘,是最好的归宿。
他没有理由吃醋,没有理由抱怨,更没理由阻止的。
顾轻延端着乌鸡汤,神情复杂地敲了敲敞开的卧室门。
沈落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忙放下耳边的手机,挂了电话,看着向她走来的顾轻延,她嘲讽:“顾总还有偷墙角的癖好?”
“给你送乌鸡汤,无意听到的。”顾轻延坐在床沿边缘,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鸡汤,见她脸色很冷,以为她在生气,补了一句:“我没生气。”
这已经是他变相地给她台阶下了。
若是曾经的沈落,会立马解释,会亲他额头,哄他,撒娇。
可现在的沈落,只是冷冷一笑:“你生气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如果你愿意选择言墨尘,最多半年,我就会成全你们。”
沈落嗤笑,被他这渣言渣语给气笑了,他一边和她故作情深,好听的话,一直再说,但就是不干人事。
另一边还和程晓雪打得火热。
沈落笑意不达眼底:“顾轻延,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为喜欢的人低头,也是一种幸福。”顾轻延握紧了手里的勺子把柄。凝视着她,沈落,你知道吗,顾轻延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又想成全你和言墨尘,又舍不得成全。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能呆在我身边一天,就是玻璃碴里找糖吃。
这话落到她耳朵里,却想反胃,她打量着顾轻延。
他的面色有点不太好,可能是没休息好的缘故,穿着黑色的西装,脖子上打着暗色条纹的领带。
一副眼镜框,卡在鼻梁。
剑眉,星目,薄唇。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渣,确实有渣的资本,比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要更成熟,气场更矜贵。
只是他的内里,太过肮脏。
她看了他很久,很久,半晌才问:“顾轻延,程晓雪有什么好的?”
“她对我有恩。”
“那你为什么不以身相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