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打坐。
虞绾一向是有些怕他,除了修炼之外,更是没长时间离得这么近过。
她缩了缩脖子,便听到闭目的虞宽开口道,“我说过什么?”
“……不能怕你。”小虞绾低声道。
“你若怕我,何算无情?”虞宽睁开眼睛,他沉声道,“记住,你的修炼方式相比他人而言更加曲折凶险。你若不早日丢掉你的心,只会害死你身边所有人。”
虞绾低声称是。
男人的目光扫过来,小女孩低着头,也不言语。他目光微动,落在她盖着被子的小腹上,又转开目光。
“腹部还疼吗?”他问。
虞绾的小腹被其他修仙者夹击时,中了极其深的一刀。
幸好她能量凶恶,以痛苦数倍的代价止住了伤口。
不然她很可能会死。
纵使现在伤口已经恢复,只剩下还在愈合的血痂,但那种疼仍然在小姑娘的腹部作痛。
小虞绾低着头,她轻声道,“还好。”
“那时他们十分轻敌,互相争吵,漏洞百出。你本有机会杀了他们所有人,为什么不动手?”虞宽冷声道,“我教过你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虞绾沉默不语。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二人之间,不得欺骗,不得隐瞒。
过了一会,小虞绾才低声道,“……我不愿伤害他们。”
“就算他们本来以多欺少,想杀你夺宝?”虞宽质问道。
小女孩的头更低了。
“……我不想说。”她低声道,“你会生气。”
“我是绝情之人,我从不生气。”虞宽冷声道,“但说无妨。”
“试炼允许互相攻击,动手与否,并无对错。他们杀我,是因为他们选择了他们心中的规矩。我不杀他,因为我也遵从我心中所向。”
女孩低着头,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
虞宽注视着她,他冷冷地笑了。
“若虎要吃你,也是出于它之本性,比人性更加纯粹。”虞宽冷声道,“你也会如此原谅它吗?”
“人之本性,欺善怕恶,我无可指摘,可我还是想拯恶救善。”小虞绾低声说,“世人心中皆自有行事准则,这便是我所愿的。”
虞宽冷冷地瞪视小女孩,他怒声道,“你才十岁,你有个毛病的准则!我看你该去当个佛修,你根本不配继承此血脉!”
虞绾抬起头,她无辜地说,“你说你从不生气的。”
虞宽一口血梗在心头,差点没上来。
他站起来,将一丹药瓶扔在她的身上,冷冷地说,“药服了,赶紧去吃饭,明日我定要好好练你,让你再也说不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
虞绾点了点头,她收了药,刚想爬起来,眼前便一黑,又倒了下去,身体无穷无尽的疼痛随之加剧。
本来已经离开的虞宽出现在她的身后,用手掌将真气渡给她,虞绾才渐渐好转,但仍然额头虚汗,不断滴落。
“……”虞宽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心软,唯有你不能,否则你便是在自寻死路,明白了吗?”
虞绾一向很乖,有问必答。可这次却没了声响,她的身体摇摇晃晃,便又要向前栽。
虞宽下意识揽住她的腹部,小女孩便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虞宽手臂一僵,他刚要用真气震醒她,便听到女孩低低的呢喃着。
“娘……”
她的侧颜,睫毛卷翘,婴儿肥还未消散,怎么看都该是天真快乐的年纪。
虞宽目光闪动,他注视着她许久,最终还是将人轻轻地拖着头,让她躺了下来,又将被子盖上。
过了几日,虞绾终于渐渐好转,也开始了日常的修炼。
虞母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挂念,偷偷前来见了她一面。
如今虞绾虽然年仅十岁,但也再不像前几年小时候那样,每次虞母过来看望她,都飞奔着跑向母亲的怀抱。
她看起来沉静又早熟,抿着嘴轻轻笑着,嘴角边的小梨涡若有若无。
虞母看到她伤好了终于放下心,却也因为女儿慢慢的疏远而有些难受。
虞母勉强笑道,“我和你爹要离开东洲一阵子,替你家主叔叔做些事情。等回来了再来看你。”
“娘,你放心去吧。”虞绾说,“回来也不必再来看我了,我自己会用功的。”
虞母一怔,她干涩地说,“你不想娘了吗?”
这些年来,虞宽将曾经记录着其他血缘觉醒者的族史让虞绾看过,那书上每一个名字背后的人、甚至家庭都最终支离破碎,不得善终。
“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见过,我也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走向死路的。”男人的话仍然回荡在她的耳边,那声音冷冷地说,“你若是不想让这事情发生,最好早日割舍。”
小虞绾喉结滑动,她露出笑容。
“我修的功法越精湛,便越没有感情。”她说,“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你,也不再想你了。你和爹,和小弟,去过你们的日子吧。”
虞绾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中虞母刚刚塞过来的储物戒指,便知里面都是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