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侯站了很久,侯夫人才发现他。
在发现他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就变了,变得温柔得体,但却没了光芒。
怀远侯的心像是忽然有人给了一拳似的,闷疼得紧。
“姲娘……”
“你……”
“你好了……”
怀远侯一步步走向侯夫人余氏,他怕眼前的人是幻想。
赵老太太瞅他那模样就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走了,把地方给两人腾出来。
侯夫人屈膝跟怀远侯行了一个礼:“侯爷……”
怀远侯快走几步一把将侯夫人抱进怀中,老泪纵横地道:“姲娘……你真的好了……你真的好了……”
侯夫人推了推他:“侯爷,这是在外头,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您还要不要脸面了?”
“我不要脸面,我只要你!”怀远侯嚎啕大哭。
侯夫人很是无奈地让他抱着,心里却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她其实曾经幻想过多次,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后悔。
如今倒是看到了她想看的,可偏生再激不起半分涟漪。
她想到赵宜人的话:‘你给他人就要?你跟他客气他还当真了!说到底还是花心大萝卜,跟你有啥关系?’
‘也是你们这般富家小姐穷讲究,宁肯憋屈自己个儿也讲究。’
‘换成是我,反正儿子也生了,老娘就废了他的根儿,让他这辈子都没法子玩儿!’
怀远侯那里知道,自己个儿的妻子病被赵香柚治好了,脑子也顺便被赵家祖孙给洗了。
不远处柱子后头冒出两颗脑袋,分别是赵香柚跟赵老太太的脑袋。
崽儿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
然后就听见祖孙俩讨论:“阿奶,我觉得这个怀远侯在玩儿追妻火葬场!”
“啥玩意儿火葬场?”老太太不是很明白,大周都是土葬,不兴火葬。
“外族人死了不埋,得弄去烧,专门烧人的地方就叫火葬场。”赵香柚解释。
老太太恍然大悟。
“指定的啊,他老婆我瞧着也是个能听进劝的人,这种男人留着干啥?当摆设他也老了。
老菜帮子一个能有啥看头。”
赵香柚:“我不是说他们要和离,和离肯定是不可能和离的,侯夫人的娘家不会同意,况且侯夫人也不是想折腾的人。”
“但我觉得怀远后要是真在意侯夫人,他就得火葬场。”
“这女人啊,心都被伤了好几十年了,你想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你回头是你的事儿,我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我赌一个铜板儿的,怀远候这火葬场能把他烧成渣!”
“那我也赌一个铜板儿的!”老太太道。
说完,两人齐齐转头看向秦少安。
秦少安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两个银锭子来,一人给一个。
赵老太太跟赵香柚立刻笑眯眯地把银锭子塞进怀里,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偷看。
秦少安:……
就很不理解,老头儿老太太抱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想去山上打猎吗?”秦少安在赵香柚身后问她。
赵香柚转头看他,崽儿怎么忽然想跟她一起去打猎了?
“怀远侯来了,礼部尚书他们就应该知道你已经治好了侯夫人的病,最多明天就会有人请你回京。”
赵香柚:“对喔!”
在京城她还有病人哒!
而且瑾姐姐请客她也没去……
“走吧!”假期即将结束,她自然要珍惜时间。
“阿奶,我跟少安哥哥去山里打猎啦!”赵香柚凑在老太太的耳边低声嘀咕。
老太太乐得他们黏糊在一起,十分干脆地摆手:“去吧去吧!”
两小只手拉手跑了之后,洪剑不知道从何处飘出来凑在老太太耳边道:“我也可以带你去打猎。”
“哎哟要死了!”
“你想吓死我?”
洪剑忽然冒出来,把老太太吓了一跳,她狠狠地剜了洪剑一眼,推开了他转身就走。
臭老头子,吓得她……把她偷窥的乐趣都吓没了!
气死人了!
洪剑:……
他看了眼还抱在一起的老两口,低声咒道:“赶紧火葬场!”
哼!
秦少安背了一个背包。
赵香柚也背了一个背包。
背包是她画的图纸,家里针线房里的绣娘们给做的。
粗布大背包,耐脏,能装,两人的背包都塞得鼓鼓囊囊的,因外崽儿说在山里住一晚。
露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