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寅时两刻,崔兰雪已背上包袱,一身赤玄相间劲装跨上马背,与鸢娘疾驰回京。
客栈内裴星河随从去叫人用朝食,房门是开的,无人,去楼下问了才知崔兰雪先走了。
“主子,夫人先回了。”
裴星河不觉意外,满是淡定从容“嗯,吩咐启程。”
她虽在西北恣意洒脱,可回了京,有诸多礼教束缚。
崔侯府的儿女,向来是把府上名声放在首要的。
这三年的流言,她面上不表,可内心诸多埋怨自己,在围场落的无声泪,表了她委屈。
崔兰雪申时入了府,去了崔家老夫人院中请安,拱门处的嬷嬷见到人回,面上一喜“快去禀老夫人,二姑娘回了!”
路上遇到三房的崔毓,二人挽手同行,年龄相当,说不完的话。
崔毓向往塞外风光,总问个不停。
“这次回京,不走了吧?我都要大婚了,你得送我。”
崔兰雪连忙道贺:“恭喜妹妹,不走了,待六月你完婚再言。”
崔毓心道不走最好,家中大姐姐嫁了,两位哥哥又随大伯在东疆,自己也要嫁为人妇,弟弟又去太学,这府中空得很。
“你离府后,宫里赐了东西来……”崔毓说话时轻轻的舒了口气
崔兰雪不以为然“陪祖母用完膳回去再看。”
崔家老侯爷喜静,院落离得远,廊亭小道走了三刻钟才至寿安院。
院门前儿,有一满头布满银丝、着了袭暗红锦缎花鸟纹样的老妇人,见人到了拱门处,露出慈祥和蔼笑容。
“还知道回来?小泼皮~”虽在责骂,可语气中包含了宠溺。
崔毓“祖母安好。”
“祖母安好,祖母,祖父呢?”走到崔老夫人身侧,搀扶着人进屋。
崔老夫人嘟囔了一句“去别院垂钓去了,一回来就问那老头子,也不见关心我这老婆子……”
姊妹俩人相视一笑,这老太太醋了
“祖母,孙女一回来可就来请安了,衣都未换,伯母那里孙女都没去……”
崔老夫人知道她未回她院中换衣,直奔自己这头来的“谅你一回,遇见那位了?”
崔兰雪眸微微闪躲“遇见了、说是沈家老夫人寿辰,让孙女同去。”
“遇见就遇见,没什么大不了,也躲不了,摆膳吧、你们姊妹二人陪着,我也用得香些。”同去祝寿,要遇见赵家……
“祖母,您怎么了?”崔毓见崔老夫人沉思,小声询问。
崔兰雪净了手回身,见那祖孙俩在咬耳朵,佯装生气“说什么呢?还不能让我听见?祖母,你难道给妹妹的嫁妆要高过大姐姐与我?”
“她们俩的加起来给你备最大的,京郊外有六百亩良田,也买下来给你。”崔老夫人对这二孙女是独一份的宠,在西北时可是她亲自带在身边的。
崔毓也不见生气,三房是庶出,崔老夫人对三房也很好,大房的伯母管家,也不会短缺什么。
崔兰雪怕崔毓听了不好受,拦住了话头。“祖母、孙女说笑的,您啊自个儿留着。”
崔老夫人对着崔兰雪认真说“你三妹妹那份公中出了一份,你父亲母亲添了不少,你的全由我老太婆出,不用他们的。”
原本是想着替她寻了温家的,这春宴刚结束,旨意就下了,也不知那位是什么心思。
她的陪嫁只能多,不能少,在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多,若是过得不如意,有银子傍身,比什么都好。
“祖母~”崔兰雪俯靠在崔老夫人肩头,心中感慨万千。
崔老夫人轻拍着人,语重心长悠悠说着话“你大姐姐与你三妹妹嫁的是寻常人家,受了委屈方能回来诉苦,可是,殷殷,你嫁的是天子,委屈向谁诉……”
往后三宫六院,新人不断,她这旧人如何自处。
心气又傲,断不会低头、若崔家在外的儿郎被小人绊倒,她在宫里将会万劫不复。
“祖母安心,孙女不会将期盼放任何人身上。”崔兰雪既是安慰崔老夫人,亦是对自己诉说
“皇命不可违,入宫切记一点,手段可有,不能使下作手段,以后宫里若是新人进,先你有皇子,都是以你为尊,称声母后的。”崔老夫人细心教导,一言一句皆是崔兰雪要面对的现实。
“孙女谨记……”悠悠苍天,为何薄她呢、放任她在西北恣意快活过一生,岂不好。
晚膳用罢,崔兰雪回了自己院中,沐浴完府中侍女将宫里赐的东西一一列出来,还回禀了些事儿。
“姑娘,西北考生中了,说是在回去任命前见见姑娘。”
崔兰雪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喜悦和自豪,西北是一个偏远而贫瘠的地方,常年战乱,这四人能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实属不易。
作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