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姜立水通报,贺灵川就精神抖擞地出现了,向着来人笑道:“司徒兄怎么来了,这时候正该养伤才是。”
司徒鹤的伤已经得到妥善治疗,但不会一晚上就痊愈,尤其药效退去后,断指痛得要死。普通人这会儿都得在家歇着,他却不顾劳顿,一定要亲自过来。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司徒鹤岂能怠慢恩人?”司徒鹤翻身下马,对着贺灵川一揖到底,“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贺兄有差遣,司徒万死不辞!”
要不是贺灵川来得及时,他已经被鬼王分身折磨至死。
“若救不回司徒兄,才是我心中大憾。”贺灵川扶起他道,“昨晚,你家可曾大胜而归?”
董锐跟在身后,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厮天明才回来。他敢拿整座苜蓿岛下注,贺灵川一定现场观摩战斗去了,现在还假惺惺问人家打没打赢。
“托贺兄之福!”司徒鹤脸色苍白,就显得两个黑眼圈特别明显,眼里也全是血丝。但他此刻不在乎疲惫,“我一返营,家父先做了个局引毗夏人出洞,然后带兵偷袭白尖镇。对方根本没料到我们敢舍琚城不顾,去掏他们老窝,因而大胜!”
这一晚上的战斗很激烈但很快,司徒羽起手偷家占足优势,一举溃敌。
“白尖镇的毗夏人死伤千余,我们还抓到三百多个战俘。”这可是大获全盛,司徒鹤笑逐颜开,“天不亮,我们就收复了白尖镇,父亲又派兵追击毗夏人残部,不让他们逃去琚城!”
司徒家一直都想收回琚城,现在是无心插柳,反而收回了白尖镇。
这也是提振人心的大喜事,尤其在连吃两次败仗、士气低迷的当下。
贺灵川当然连道恭喜。
昨晚看完白尖镇之战,他也松了口气。司徒家多打几场胜仗,地盘稳固下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仰善群岛在这里的发展都很有好处。
相比毗夏人,贺灵川毫无疑问更愿意跟司徒家打交道。
司徒鹤又道:“父亲已经返回窑坡,想请贺兄过去一晤,再表谢意!”
司徒家当然要酬谢救命恩人。
算起来,昨晚的大胜都起因于贺灵川救下司徒鹤,才让司徒羽毫无顾忌地出手偷袭毗夏人。
司徒家承了这个因果,自然要回馈贺灵川。
“司徒将军太客气了。”贺灵川嘴上客气,一回头就让人牵来两匹骏马,供自己跟董锐骑乘。
跟着司徒鹤往窑坡走,贺灵川才慢悠悠问起:
“傅留山大概也去琚城救你。他现在回来没?”
“回来了,天亮后才返回的。”司徒鹤想起傅留山在营地见到自己的表情,忍不住轻咳两声,“我能脱困,傅大师高兴之余还有点郁闷。”
“是我孟浪了。琚城还有恶鬼,他是专业天师,对付恶鬼更容易些。”贺灵川只字不提昨晚的救援难度。
但司徒鹤是個明白人:“毗夏人能在城外做那许多布置,在城内的陷阱必然更缜密。贺兄和傅大师救我,都是甘冒奇险,司徒家会铭记在心!”
“我原本还以为,傅留山只是个普通的天师。”现在想想,傅留山行走闪金平原,这重天师身份很好用哪。
“我父亲从前请他帮过忙。国破之后,傅大师对我们的遭遇很是同情,这才施以援手。”司徒鹤道,“但他不是我国人士,只是急公好义。”
摄魂镜哼哼两声:“原来是好管闲事,跟我的主人一样。”
说到这里,司徒鹤脸色微黯:“如果齐将军能有我的运气,也不会生死未卜。”
“齐将军?”
“高浦故将,齐天波,也是我父挚交、同门师弟。高浦国灭之前,他为保卫都城战至力竭,不幸被俘,关在松军大牢。我父想派人营救,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齐将军前一晚就被送走。其后一个月都查不到任何消息,父亲难过,但也只好作罢。”他叹了口气,“据说松军大牢都是半夜处决死囚。”
他再次向贺灵川作揖:“多亏贺兄及时救援,否则我会步齐将军的后尘。”
“兄弟之间,不提谢字了。”贺灵川转了个话题,“现在跟我说说罢,你的画像怎么会贴在毗夏人的墙上?”
司徒鹤苦笑一声:“我在灵虚太学的学程原本还有三年,哪知两年前天宫生变,灵虚城就勒令我们结束课业,提前将我们驱逐出境。”
贺灵川点头:“就和窦文冠、窦武行兄弟俩一样。”
留在仰善群岛的窦氏兄弟,就是因为灵虚城撵人,才无奈离开。
想起窦文冠,贺灵川心头又是一动。这厮嘴皮子好使,仰善周边最近风平浪静,没什么好外交的,该给他安排个新工作了。
“是啊,那一年灵虚城赶出了好多好多人,不仅有大量学子,还有多国商旅。”司徒鹤道,“据我所知,闪金平原的人被撵出来好几百个,有些甚至已经在灵虚为官多年,竟然也被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