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鸽子飞过,咕咕咕咕,贺灵川就醒了。
一缕晨曦透窗而来,灰尘在金光中缓慢打转。贺灵川眨了眨眼,慢慢坐起身来。
真遗憾,昨晚到底也没进入盘龙城。
摄魂镜叫了起来:“你终于醒了,我的天!叫你好几回都没应,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怎么?”贺灵川微懔。
他睡觉时必然布置结界,同时由摄魂镜担任警戒功能,一旦有外人入侵,镜子就能第一时间叫醒主人。
但昨晚好像是个例外。
“边上有东西,你转头看!”
贺灵川刚转头就吓了一跳——
透过床幔,他发现床边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名武士!
他下意识弹了起来,浮生刀险些斩出去。
但他下一瞬就回过神来:
不对,不是人,是一具黑甲。
“什么时候多出这个东西来?”贺灵川一骨碌站起,凑近端详。
是罗生甲么?
像,但又不太像。
的确是黑色的,可甲片的局部反光让整副战甲看起来颜色深浅不一,虽然没有“五彩斑斓的黑”那么夸张,但很有层次。
这种独特的色调,先见于罗生甲,后见于梦中的黑龙。尤其黑龙腾空而起,那身黑鳞的光影变幻令人叫绝。他跟这两位都打交道大半个晚上,不会看走眼。
但它的形制与先前又有些不同,至少肩甲样式不再是呆板的古早款。
“我也…说不准。”摄魂镜咳了一声,“它就是突然出现。”
“何时?”
“天快亮时。”镜子补充,“那会儿你睡得可沉了。”
贺灵川从襟前扯出神骨项链,看了两眼:“是不是你在捣鬼?”
项链当然不搭理他。
但罗生甲明明被它拆片吸入,这时候却以完好面目出现,不是大方壶捣鬼还能有别的原因么?
贺灵川更是观察到,罗生甲胸口位置的破洞已经消失,全新的大块甲片与原来宛如一体,严丝合缝。
最好的匠人,也补不出这种手工吧?
他拔出浮生刀,轻轻敲了敲新的甲片。
锵锵两声,异常熟悉。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他从白熊王遗骸上拿到的心鳞?
他从昨晚梦境得知,昔年罗生甲铸好不久,心鳞就莫名遗失。没想到千年之后,它还有机会重新完整。
这一次机会,是大方壶给的。
晨光里的罗生甲异常安静,每块甲片都被镀上一层金辉,俗称黑到发亮,不仅戾气全消,甚至还透出淡淡的威严。
它坐在那里异常板正,好像本来就有生命,又好像有话要对贺灵川倾诉。
被神骨项链吃进去又吐出来,不对,放出来的物件,除了刑龙柱之外,也只有这件宝甲了。
它必有特异之处。
摄魂镜正在问他:“是不是鬼城给你的?”
主人昨天收走罗生甲,它全程亲眼目睹。比起董锐和其他旁观者,它知道更多内情。
贺灵川嗯了一下,犹豫要不要伸手去碰。
昨晚的盘龙世界,贺灵川在迷雾山谷亲眼见到,罗生甲里的执念和业力被扫除一空。
按理说,罗生甲上附著的诅咒,应该也跟执念一起消失才是。并且大方壶能把它放出来,说明它对贺灵川已经没有太大危害。
这一点点互信,他跟大方壶磨合几年以来还是有的。
但是万一…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而后房门响了,董锐的声音传进来:
“起来没?该走了!”
“来了。”
“大厅等你。”董锐说完就离开了。
贺灵川抬起储物戒,对罗生甲轻轻一碰,要把它收进去。
哪怕戒面还没跟它相触,罗生甲就化作一股黑色水银,直接缠上贺灵川的手腕,进而覆盖全身!
他吃了一惊,摄魂镜也是“哇哦”一声。
仅仅一秒,他就穿上了这件大名鼎鼎的凶甲!
每块甲片都微微翘起,按顺序片片贴合下去,从肩膀到胸前,从腰部到腿部,不断进行细节上的微调。
等到整件战甲都调整完毕,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举手抬足流畅自然,感觉不到一丁点额外的重量。
战甲就如同他的外骨骼。
并且无论他做什么动静,甲片都悄无声息,没有一丁点摩擦的响动。
腰扣则突出一个龙首图案,龙眼是漂亮的红宝石。
这条龙,他怎么看怎么眼熟。
贺灵川闭眼体验这副新甲,与浮生刀一样,有血脉相连的感受。但耳边并没有声音蛊惑他、或者企图试炼他。
这副战甲安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