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妖怪和部分人类来说,这些肉干就是美味的小零嘴。
父子俩和豪叔、管家闷头寻找,还是没觉得哪样东西能入眼,只得作罢。
贺灵川低头,悄悄看了脖子上的项链一眼。
此物有异,不再是原版了,他反复考虑过要不要献出,但心底总有个声音提醒他:绝不示人!
这预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纠结很久,还是决定顺从本心。
“把这些收回去,那两个侍卫仍交红白道看管。是了,我记得红白道在南郊有个农庄,这会儿农闲,庄子附近多半没人。灵川你懂了么?…嗯好,晚饭后就去吧,办得漂亮点。”贺淳华转向豪叔,“阿豪你留一下。”
贺灵川领命而出,豪叔留在了原地。
待贺府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廊后方,贺淳华才对豪叔道:“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
豪叔一一道来,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
贺淳华听毕点了点头,放他离开。
加料间安静下来,贺淳华盯着桌上豹尸,出神了好一会儿。
吴管家就在边上等着,直到两炷香时间过去,才出言提醒:“老爷,该晚饭了。”
贺郡守“嗯”了一声:“这事儿你怎么看?”
“大少爷看似妄为,其实应对得不错。”吴管家笑道,“不该放那两名侍卫在城里乱跑乱打听。”
“小混球也长点儿心了,看来他这一回重伤还算因祸得福。”贺郡守轻轻吐出一口气。
“老爷原本顾虑,大少爷脾性突然转好,如今也该放心了。”
“是啊。”贺郡守幽幽道,“走吧,去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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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贺郡守再怎么心向故土,贺宅再怎么神似都城风格,每日三餐也要向现实低头,吃得和黑水城本地人差不多。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土就得吃土。
贺灵川就着面前半根水煮羊腿大块朵颐。这是真正清水炖煮,顶多水里放些姜块葱结祛腥。
清炖出本味。羊肉本就清脆弹牙,再蘸些味椒、辣盐,真是鲜得不可方物——贺灵川亲自操刀,割一片、蘸一片、吃一片,满足得直叹气。
郡守府请的厨子只用一岁半以内的大角羊。这羊喜欢在戈壁转悠,常吃婆婆丁、黄芩等药草,于是肉香醇厚,与别处的同类大有不同,是红崖路上的特产。
贺淳华身边坐一华服美妇,舀着小米粥轻吹两下才慢慢饮用,那份不急不徐恰好与贺灵川的大口吃肉对比鲜明。
这就是贺淳华的原配夫人、贺府的当家主母应红婵。她偶尔也尝一块羊肉,但要由管家替她剔下,码得赏心悦目。
她听着丈夫和小儿子对话,笑容满面,有时向贺灵川瞥来一眼。
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这里了,整整齐齐。
贺淳华正与小儿子讨论今年千松郡的税收。
是的,税收。黑水城的居民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贺郡守最得力的助手不是资深的账房先生,也不是麾下智囊,而是不满十四岁的小儿子,贺越。
这個小朋友三岁认字,七岁就能熟背诗词三百首,次年贺府就把两个账房先生送进牢里了——贺越闲来无事清算账簿,算出好几笔陈年烂账,也扒出了两只白白胖胖的米虫。
等到贺越十二岁,除了棋盘书画有成,他开始对着贺郡守的政务指手划脚…哦不对,是出谋划策。
贺淳华可不是迂腐的老学究,小儿子的提议条理分明且有效,他当然举双手鼓励。贺越越干越有信心,甚至可以分担老爹的部分工作。
所以眼下这种场景很常见。
贺灵川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一个字也没有,只要安静地享受美食即可,毕竟从前原身也是这样做的。
他根本插不上嘴。
贺家兄弟都继承了父亲的好样貌,贺灵川轮廓分明、高大俊朗,而贺越眉目清秀,更像应夫人。
但两人的特性完全不同。
贺越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身为长子的贺灵川,看书一刻钟内必定睡着,比什么安神药都好使。
唯一比“别人家的孩子”更烦人的,就是“我亲弟是学霸”。
那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
“好了,吃饭吧!”应红婵打断一大一小的对话,“再不动箸,菜都凉了。”
实际上是再不动箸,菜都快被贺灵川吃光了。
他习武,饭量比普通人大不止一倍。
看应红婵亲自给贺越挟了一只软炸河虾,贺灵川拿巾子揩了揩手:“老二,明天给刘葆葆家的商会发个通关文书,他家商队快回来了,不想被卡在白潼关那里。”
“说了别叫我老二!”忒难听,贺越真心讨厌这个称呼,“我正想跟你说,刘家商会拖欠了两年的车马税,算上滞纳的罚金,大概有七百多两。他们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