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
电视机里,妆容精致的男女偶像拥抱在一起缠绵悱恻互诉衷肠,声音开得贼大贼响,校医一边嗑瓜子一边抹眼泪。
眼泪流得比电视机里的偶像还像那么回事些。
温苋汀莽莽撞撞进来时,把校医吓了一跳,眼泪都不抹了,一拍桌子骂起来:“小兔崽子们!一天到晚毛毛躁躁!”
姐姐,人呢!¤”
医务室不大,一眼看光了,季言矜不在这里,但是胡狸没道理骗她。
“人?什么人?”
校医眼睛都没挪一下,盯着电视机。
温苋汀干脆站到电视机前面,把画面挡住,软软道:“姐姐,就是昨天,我和那个好看的男孩子一起来的。”
校医忍住,没发火,“哦,他呀……”尾音拉得老长,“跟女孩子跑了呗。”
“……嗯?”
季言矜怎么会跟女孩子跑?他不把女孩子吓死都算好的了。
温苋汀小声道:“姐姐,逗我?”
校医不耐烦地挥挥手,“对,逗你。”
“那,他人呢?”
“啧。”校医左右看不着电视,这才抬头看一眼温苋汀,“是你呀,小姑娘。”
“是我。”
校医饶有兴味地盯她几眼,“我跟你说,男人长得好看没用,那小子脸太臭了,我都不敢说话,可不敢找这样的。”
“他什么时候走的?”
“哦,就你来之前没多久吧。”说着说着,她又强调一遍,“脸真的臭得要死。”
温苋汀心里咯噔一声。
又听校医继续叽叽歪歪,“男人脾气太大要不得了。”她瞟一眼温苋汀难看苍白的脸色,肯定道:“小情侣吵架了吧。”
“昨天怎么说都不肯走,倔得要命,今天一来就变臭脸小子,一声不吭,跟他怎么说话都不吭声了,闷石头一样!”
“不过倒是怪,你一来他就没影了……”
……就是闹脾气了呗。
他故意的,故意苦等一晚让她愧疚,故意她来了他就走,就是躲她。
明明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是温苋汀还是没法发不愧疚,想到他一个人在夜里冰冷冷的学校里坐成一个石头就难
过得要命。
校医笑眯眯嗑瓜子,看她像在看电视剧里的爱情故事,简直比电视机里还好看,“男人嘛,哄一哄就行了,哄不好就换一个。”
“……”
温苋汀没说话,颓废地耸下肩,小脸皱皱巴巴,她好像又做错事情了,她总是处理不好,什么都搞得一团乱麻。
明明只要不在意就可以了,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但是她再也做不到了。
世界总是往前发展的,人也一样,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如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一点改变,还算什么人生啊。
好的、不好的改变,都要通通接受。
出了医务室,温苋汀在学校里晃荡了一下,想了想,跑去找少年魂灵。
他见到她很是高兴,拿出找到的小玩意儿给她看,温苋汀撑着下巴,怀里睡着打小奶呼噜的狗子,眼神状似认真看着他玩,其实神思早已经神游天外了。
告别少年魂灵之后,温苋汀才磨磨蹭蹭地蹭到教学楼去。
她其实也有点怕季言矜的黑脸的。
他眼神冷的时候,好像淬了寒冰利刃,好吓人。
胡狸透露季言矜在教学楼一楼的大教室上哲学课,他说季言矜是真的伤心了,因为他最不耐烦教哲学的老头。
他们这群人,学校都没人要管的,管你上不上课,考不考试,缺勤还是满勤,都随便,唯独教哲学的老头不肯放过,节节课点名就算了,时不时还要拎着他们几个办公室谈一谈心。
季言矜虽然不耐烦,但也懂得尊重师长,尤其是半百老头,所以老老实实站着听训,眉心都皱成连绵山川。
出办公室,脸都是黑的。
老头实在太啰嗦了。
今天破了天荒了。
老头在讲堂上乐开花,以为是自己训话有效,身板都比以往挺得厉害些,连声音都洪亮了。
温苋汀猫着腰从后门进去。
季言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懒怠地撑着下巴,眼神跟着台上的老头转来转去,精致的侧脸如画雕刻。
因为老头的严厉,其实这堂课人来得挺满的,但是大家都没有人敢坐季言矜旁边。
笑死了,不要命啦,这么低的气压又不是感觉不出来。
个个避退三舍。
温苋汀也不敢去。
但是祸害是自己惹出来的。
臭脸怪是自己作出来的。
安抚肯定是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