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和四年前不一样。
说不上为什么,桑枝就是觉得,四年前他们的亲密纠缠是压抑的,是迫切寻找情绪的出口的。
而今晚,薄叙似乎心情很好。
他每一次的亲吻似乎都还是有些强制性掠夺性,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刻意放缓过力道。
他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眸,再也不是欲言又止。
桑枝觉得很恍惚,想不明白,大脑思想也因撞击而支离破碎。
那种什么都抓不住、身体陷在半空、虚无又想急速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坠落的悬空感,倒还是和四年前一样。
他偶尔没有被压抑住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
他肌肉纹理清晰的腰腹和因用力支撑而微微鼓胀的手臂肌肉。
还有他的眉眼,皮肤的温度,拥抱的力道。
这些,也全都一样。
就是他的心情好像过于好了。
都开始能换着法折腾了。
桑枝总觉得耳边好像听到了不止一次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是两次,还是三次?
记不得。
她就记得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浴室冲澡,水流从头顶的莲蓬花洒里哗哗落下,热气带来的水雾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氤氲,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朦胧之间,桑枝快要睁不开眼。
双手差点在浴室墙壁上撑不住。
水雾也能带来窒息感,束缚住口鼻和五官,看不清的同时,也呼吸不畅。
幸好在她的双腿直打哆嗦要站不稳摔下去时,身后的男人一把扶住她的腰,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面上。
桑枝最后是累极了睡的。
累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皮完全睁不开。
原本有些认床的她,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竟然没有不适应,也没有失眠,反而睡得很沉。
桑枝陷在两米的大床中央,来不及换的床单被套是深灰色,衬得她的皮肤一片晃眼的白。
薄叙洗完澡出来,特意穿好衣服。
有了衣物的阻隔,他应该能稍微克制,不再折腾已经睡着的人。
被子一角被掀开。
薄叙躺到桑枝身边,侧过身,手臂轻轻放到她盖着的背面上,隔着被子抱住她。
卧室里只亮了一盏壁灯,落下的光影昏暗朦胧。
薄叙借着这样的不够清晰的灯光,深深凝视着桑枝安静的睡颜,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想,现在的桑枝,应该不会再在梦里去想念另一个人了吧。
曾经的卑微和晦涩在心头很快过了一遍,薄叙收回抱住桑枝的那只手,转而悄悄握住她放在枕头旁的左手。
象征着他们婚姻的那枚戒指在她无名指上,折射着璀璨的光。
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
第二天中午。
桑枝逐渐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倒是先苏醒了过来。
好酸。
翻身都感觉腰和大腿一阵酸痛。
她蹙着秀气的眉,不想睁眼,凭感觉抓起被子蒙住头,想让睡意打败身体的不适。
但是弥漫在鼻尖这股陌生又清冽的气味,忽然让她怔了半刻。
桑枝在被子里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暗让她清晰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她和奶奶通了电话。
从Chloe那里知道墨尔本那边的消息。
和苏绮贞吵架。
然后。
跟薄叙领证结婚。
桑枝倏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快速扫视一圈。
是的,这是薄叙的家。
昨晚她和薄叙一起吃了晚饭,吹了生日蜡烛,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套,再回到这——
桑枝把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重新回顾一遍,发出很真诚的感概。
结婚真好。
持证上岗。
真是既满足,又满意。
但是,薄叙人呢?
卧室里只有桑枝一个人,整个空间很大,深色意式风,床前铺着灰色地毯,视觉暗沉却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窗帘是全遮光的,完全拉上,不留一丝缝隙。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床头柜旁边亮着的那盏亮度没有很高的立式台灯。
桑枝看着房间里没有薄叙的身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点,她的手机在包里,包好像被丢在了玄关。
她抓抓睡乱的头发,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浅灰色的短袖T恤。
很大,很宽松,估计是薄叙的。
他什么时候给她穿的衣服?
桑枝记不得了,大概,是他终于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