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桑枝和薄叙的第二次正式晚餐,和第一次一样,他们好像还是不是很熟。
除了偶尔交谈几句,其余时间,更多是在认真吃东西。
单从礼貌和客气的肢体动作来看,几乎没人能看出他们两个人今天已经领了证,结了婚。
服务员送上刚出炉的牛排,一人一份,桑枝有点懒得切,放下刀叉,端起手边的果汁小口喝着。
目光落到对面,薄叙正慢条斯理地用手中的刀叉切着他那块牛排。
手指骨骼清晰分明,指节修长,手背隐约能见微突的青筋。
左手的黑色衬衣袖口,还是戴着上次那块表。
桑枝忽然想起看星星的那个晚上,她抓着这只手做了什么,眼睫都不自觉眨快了几次。
手表和手指的触感,此刻都仿佛还停留在她胸口。
在桑枝盯着薄叙的手,思想乱飞时,薄叙已经切完牛排。
他伸手,将自己这份牛排和桑枝桌上的这块调换,什么都没说,低眸继续切牛排。
直到察觉桑枝直直投射过来的目光。
薄叙停止手中的动作,稍稍抬眸,眼神里流露出的疑惑,仿佛是在问桑枝,她在看什么。
桑枝与他对视一眼,立马摇头,装作没事般的继续喝果汁。
薄叙便没说什么,正要继续切牛排,听到桑枝出声:“你今晚好像心情很好?”
薄叙停顿。
面上淡定,心里却在打鼓,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桑枝见他停滞的表情,不由得笑起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薄叙稍稍垂眸,眼底的情绪遮掩半分,而后如平时一样镇定开口:“我没紧张。”
手中切牛排的刀叉重新动起来,他忍不住问桑枝:“为什么觉得我今晚心情很好?”
桑枝笑起来:“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吧。”
两人好像这时才进入状态,开始熟人之间的聊天。
桑枝有些好奇薄叙家里对他结婚的态度,问:“你把你结婚的事跟家里人说了吗?你一直被催婚,他们知道你闪婚后,是什么反应?”
薄叙:“有一点吃惊。”
“只有一点吃惊?”
“嗯。”
薄叙不擅长撒谎,但是相亲一开始就是谎言,现在还是得硬着头皮圆谎:“他们本来就一直希望我早点结婚,现在我结了,也算是圆了他们心愿。”
桑枝大概了解了,点着头说:“我家里也一样。”
她想了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薄叙:“早上我和我妈吵了一架,她打了我一巴掌。”
金属小刀的刀刃忽地偏移,在白色瓷盘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薄叙的手僵硬一瞬,纵然他已经猜到桑枝可能挨了打,但是当真的听到,尤其是听到桑枝以这种轻松的、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出来,让他觉得很心疼。
他抬起眼眸,沉沉注视着对面坐着的桑枝。
桑枝感知到薄叙的目光,笑着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疼吗?”薄叙问。
桑枝脸上的笑意停了一瞬。
今天,有两个人问她,被打过的脸疼不疼。
一个是她爸爸,一个就是薄叙。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一下将桑枝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勾了出来,猝不及防的,眼眶发酸。
她摇摇头,放下果汁,拿起刚才放下的刀叉,开始吃薄叙给她切成小块的牛排。
黑胡椒裹满八分熟的牛肉,辛辣的酱料在口腔里弥漫,桑枝小口咀嚼,直到咽下去后,才将刚才那点可以称作是感动的小情绪平复掉。
她开始问起一些别的问题,想多了解一下面前这位新婚的丈夫。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工作的时候一个人住,假期会回父母那边。”
“听我奶奶说,你现在在一家建筑事务所工作?”
“嗯。”
“平时忙吗?”
“还好,会有一段时间需要每天加班,有时也需要出差。”
问到这,桑枝稍微停了一下,好像没想好下面要问什么。
薄叙倒是先反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暂时没了,以后想到再问吧。”桑枝摇摇头,而后眼睛一亮,“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薄叙似是思考了一下:“没有。”
“没有?”
“嗯,没有。”
桑枝挺诧异的:“你对你老婆就没有一点好奇?”
老婆——
薄叙的心脏忽地收紧,眸底的光短暂僵滞,思绪游离片刻后又急速拉回。
唇角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暗自藏起心底的那点兴奋,垂眸继续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