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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完周岳后,闵元庆就被两个家丁架去李晔了,本来应当由官兵架着,但是闵元庆身上的狐臭太冲了,官兵都受不了,于是裴进只好叫了两个阵前投降的家僮过来服务。
见到李晔,被周岳割了脚筋已成残废的闵元庆推开了来扶他的家僮,在袁朝宗和马授的指导下向李晔行了三叩九拜的君臣大礼,李晔正襟危坐,双目直视这位已故宰相的少子。
谢过朝廷的救命之恩后,闵公子第一句话如是说。
“陛下远道而来,伐无道诛逆暴,为我湖南拨乱反正,元庆感激不尽,陛下和诸位官人以及左右将士一路辛苦了,元庆这就吩咐下人准备饭菜酒肉,发动长沙百姓犒劳三军。”
把皇帝当成客人,俨然自己还是宰相公子和湖南节度使接班人的模样,这不禁让在场人都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已经被周岳折磨坏了,李晔叹了口气,对顾弘文道:“吩咐厨子给他做顿好饭,吃完了派人把他和吴氏送回京师好好安置罢。”
从小死了爹,全家人在眼前被周岳杀害,母亲被周岳强占,还被这样的仇人收为义子,被挑断脚筋被当成狗一样折磨了七年,的确是个苦命人,精神可能真的有些问题了。
当朝廷接管湖南,喧闹声不再被禁止,从未发现长沙这么热闹的楚人打开房门时,不禁大吃一惊,街道两边站满了陌生的士兵,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这些士兵告诉他们:“王师入楚了,周岳对湖南的统治结束,你们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这些话当然是参军教的,得知官军不会打击报复后,楚人一片欢欣,也有胆大的问道:“军爷,难道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正常吗?”士兵们登时无语,眼神里流露出怜悯。
“天子有旨,收敛百姓尸骨!”
“诸曹文武回衙点卯,过时不到自动开革!”
“各军回营,诸将议事节堂。”
“清扫街道,防止瘟疫。”
“哄闹官库者斩!骚扰妇女者斩!扰民滋事者斩!”
“大开四面城门,百姓尽可自由进出。”
“逆贼周岳伏法,其所布一切法令规制皆废。”
“明日未时,开仓放粮!”
……
每有旨意发出,小吏就敲锣打鼓在街上宣布。
第二天中午,刘崇望把辎重运来了。
马车上和独轮车上,一麻袋一麻袋地堆着,每个麻袋都是涨鼓鼓的,白的黄的从麻袋的缝隙里掉出来,一看就是米面,而这样的车队一眼望去看不到头,饿得面黄肌瘦的楚军士兵和同样饿得头昏眼花的长沙百姓看到这些粮食后眼睛就没挪开过,都直勾勾盯着,眼神有些吓人。
百姓就像受到了某种牵引力,纷纷跟着辎重车队走,车队在离节帅府还有半里的一个广场上停了下来,一部分粮食拉进了旁边的粮库,这是给军队的,另外一部分留在了广场上,这是要现场分给长沙百姓的。
此时的广场早已人满为患,饥肠辘辘的百姓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乱哄哄的互相推挤,哭的叫的喊的到处都是,体力差的连站稳脚都难,要不是大队禁军士卒在维持秩序,非出现踩踏事件不可,有军官跳上一辆粮车,扯着嗓子吼道:“谁要是挤,老子马鞭不认人!”
担任判官的韦庄听到这话,咳嗽道:“你们是王师,不要打人。”
武夫们一吼,人群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韦庄在士兵的保护下走到人群中间,说道:“领粮的都排好队,一会儿我们拿名册来,拿到粮以后,你们要按上手印,记住了吗?”
一个皮包骨头老头问道:“这位官人,这粮是算借还是算买啊?容不容咱们明年秋收之后再还?”
韦庄笑道:“天子说了,按每家人口统一放,一文钱都不用你们出。”
话音落地,众人无不欢欣雀跃,不少人感动落泪。
不久,归黯和崔远带着书记官来了。
韦庄又说道:“都听着,每家一丁领三十斤口粮,非丁妇孺老弱领二十斤,有面有米,白面一斤抵两斤,分法你别挑,总之加起来不会短你半两,记得领完按印,别耍心眼。”
谁都没想到一次性居然能领到这么多,按照这个领法,一个有四丁的八口之家,岂不是能领接近二百斤粮食?
凑着野菜吃稀饭,至少能吃一个多月啊,却听韦庄又说道:“天子还说了,管大伙儿两个月的口粮,不管你穷你富,只要是大唐子民,人人有份,朝廷从来没有忘记你们。”
长沙没有发生灾荒,只是战争爆发,交通阻断,商旅不行,百姓买不到粮,加上周岳这个反人类的抢了老百姓的活命粮,如今湖南战事结束,官方最多管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了。
劫波过去,长沙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听到韦庄的话,人群顿时沸腾了,不少人高兴得失声痛哭,这个政策对于富户还好,对于那些在战争期间为了筹粮而砸锅卖铁甚至已经倾尽家产的人家来说则是救命的政策。
外面在如火如荼的放粮,武安军节帅府也是其乐融融。
皇帝亲率两万大军出奇兵直捣贼巢,如今大功告成,自然派人前往各地报捷,消息所过之处,官军百姓都是一片欢腾,考虑到周岳还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