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书生一副了然姿态,江河无言以对,时不时瞧着前面的青衣公子,也不好解释只是不想被这些人拖累,导致离大人太远,或者因为这些人而耽误大人行程。
不过既然这些人如此误会,也无妨吧,反正大人给的那些书里面也提到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边,江沉白看到这一幕也跟张叔暗暗议论。
“都说君子六艺,我怎觉得这些书生大多不擅此道,瞧着还没江河身板强健。”
“咱们公子看着羸弱,上马的模样也是英姿飒爽,都是读书人,差距甚大。”
张叔想了下,道:“说是君子六艺,这天下间有多少学院能供养马场?而马术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会且擅长的,得长期磨砺,整个阜城才多少马匹,这些年南北战乱,朝廷出政策,马匹紧供前线,能修习马术的也只有大州学府或者贵族子弟,别地莫说老百姓,就是读书人也少有能有此机会的。”
“就是军内,非骑兵,擅骑射者也是少数。”
“你会骑马,还得是温大人觉得你年少身手了得,有心栽培,特地批了一匹马给你练习。”
他们这边还是富庶南方,若是往内腹偏远之地,更别提了。
江沉白一想也对,再看自家公子,既认为其必然是因为在儋州学府得到了骑术研修机会,跟阜城当地的书生又不一样。
“如此一想,举国科举单骑射这一门,小地方的书生就吃了大亏,别提还有礼乐。”
“可不是,四年一届科举,次次都是王都之地拔得头筹,也有这方面原因吧。”
交谈中,罗非白他们逐渐进入山谷腹地。
里面还是偶尔可见一些天花林子,他们都有意避开,也注意掩住口鼻,花了时间绕路,最后还是在午时到达峡谷内凹之地前面。
此前因为是晨时,清寒凝珠,群峰聚拢水汽,到了山谷底部有了雾,湿漉漉的,众人小心避让。
“怪了,现在也算是快午时了,雾还这么重。”
“山中草木旺盛,又是春时,会比往日更聚拢一些。”老先生常年在青山,在学院中偶尔见山谷雾气浓重,倒比众人了解一些,跟罗非白建议休憩一二,等雾气过去了再进去,虽然现在确定这些雾瘴非人昏迷遇险的主因,但雾气中,看不见前路,万一里面还有天花林子,中招了都不知道,何况还有毒蛇虫蚁,也是凶险。
罗非白深以为然,接纳这个建议,查看四周,且让江沉白等人一路查看,也没发现什么猫腻,不少人都颇有微词,认为此行白辛苦。
老先生偷偷跟罗非白说了,既担心这人生气,又隐隐间接暗示此人实在不行打道回府,可别再查了。
罗非白:“既然不敢当面指责本官,说明他们憋屈,既然他们憋屈,本官就该高兴,又怎么会生气呢。”
老先生无言以对,且深深怀疑这狐狸大人是在嘲讽自己。
这姓罗的是一点都不尊老啊。
罗非白这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让众人在通风口暂时休憩。
她曾猜想过李静婉若是在山中出事,温老大人又在这山中盘查,却无结果,还引起对方察觉,李静婉的生死去处无非是在那条小道的悬崖峭壁,或是在山谷,若是前者,会不会被害或者偶然掉入悬崖,尸身挂在那茂密的斜坡树干中,若是后者,山谷中必有什么多人聚集鬼祟的场地——很可能镰仓那边转运的迷晕女子也都送进此地。
可惜,她左右观望,都碍于过于茂盛的林木跟层层雾气而不得章法,只得放弃。
正好从入山谷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三个时辰,多数人早就饿了,就拿出背囊中的干粮跟水壶吃喝顶饱。
本来没感觉,一看众人都有饼吃,沈举人意识到不对了。
他饿了,而且他之前顾着跟翟禄说罗非白坏话,忘记让随从准备了。
其实也能忍,但别人不能在她面前吃得那么香。
这怎么忍得住?!
也不好问人要吃的,他只能默默在老先生,翟禄这些人面前晃一晃,想着这些人但凡有点礼数,就该给他一点吃的吧。
然而.....
老先生:“沈老弟,你身子骨真好,都晕过一次了,现在还能在老夫面前来回晃,就是有点挡风景,能去边上吗?”
翟禄:“有事?”
最后还是罗非白看穿了他,随手给了两个饼,他一个,他的书童也有。
那书童愣了愣,低头道谢,又小心看着自家举人老爷,后者没太在意,倒是惊讶罗非白如此好心。
实在太饿了,沈举人年纪也到了,禁不起饿,只能舔着脸拿了大饼吃,咬了一口。
“真是好饼啊。”
“可惜没有肉。”
宛若吟诗颂词般的书生语气,江河想着自家姑姑的饼是好吃,但这沈举人真的是......一股养尊处优的老公子做派,却不似大人那样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