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了南北小卖部,又去了恒祥隆超市,接下来,一家一家的走,一家一家的聊,绕了快三个小时,李知才明白过来,萧泾渭并不是想要视察超市这边的出货量,而是明里暗里的在跟各家老板打听,最近有没有见到褚优优,或是褚优优有没有过来对接业务。
回答当然是没有的,李知比谁都清楚这事儿。
褚优优不在,之前进展态势良好的厂家对商家直达的销售业务直接宣告终止,虽然还有一部分食品销售员仍在超市内,按照之前与食品厂签订的推广协议在继续推广工作,可这些也仅仅是业务拓展后的部分,哪怕褚优优不参与,只要业务员和厂家的沟通良好,工作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褚优优离开前,是把李知喊过去,交代了这部分的内容,李知作为协调者,一直在管理这一部分的业务,他哪能不知道内情。
下午四点,小腿都走麻了的李知拦住了萧泾渭,有些无奈地问:“厂长,您今天过来,是为了视察业务,还是为了找褚厂长?”
萧泾渭目光沉沉,落在了他身上,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只是问:“你知道褚优优在哪儿?”
李知抬起手,使劲的拍了下脑门,嘴上嘟囔着:“果然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在回答萧泾渭时,却是斩钉截铁的在说:“我不知道。”
萧泾渭单手扶着自行车,没应声。
李知连忙强调:“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褚厂长已经很长时间没跟我联系了,我也想找她,咱们业务宣传部还有很多事等着她拍板呢,谁知道她一去就是这么久,也不知道外边遇到多乐呵的事,怎么就乐不思蜀了呢?”
萧泾渭一记眼刀子扫过去,锋利,不满,情绪涌动。
李知连连摆手:“你可别跟我发火,跟我发火也没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是厂长我是职工,哪家也不会规定,厂长出门,还要提前跟职工交代一声。”
这话听着,多少有那么点意有所指。放在平时,萧泾渭听听就过。可现在,他怎么听都觉得,李知是在暗示,他这个厂长出门了不跟副厂长沟通,有了明确的榜样在前头,副厂长出门自然也不会告知李知这样的普通职工。这算什么?有样学样?
萧泾渭的心情不那么愉快,李知吊儿郎当的模样,反正他一直是这样,分内的工作做完了以后,也甭指望他唯唯诺诺的当马屁精。
走了几个小时,去了八家超市,根本没人知道。
在李知问,接下来去哪里的时候,萧泾渭茫然了。
他自言自语:“她在这里又没亲戚朋友的,这么多天,能去哪儿呢?”顿了顿,又喃喃,“难道是回东北老家了?可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她的那个爹要是再见了她,会不会……”
萧泾渭越想越担心,对于褚优优家里的事,他是最了解的,可正因为知道的很清楚,才心里跟着忐忑。
他甚至在琢磨着要不要直奔火车站的售票窗口。
如果有必要,他也不介意再跑一趟东北,说什么也要把褚优优给救出来才行。
李知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人要是心绪大乱的时候,就算是萧泾渭这样的聪明人,也是会钻牛角尖的。
“我不觉得褚经理是回东北老家了,她又不傻,好不容易从火坑里爬出来,会因为遇到点破事,就又跑回火坑边儿上,扑通一声跳下去吗?”
答案是,绝对不会。
萧泾渭其实心里头隐约也觉的不太可能,但他找不到人啊,心急火燎的时候,脑子里总想的是最差最恶劣的情况,这是人之常情,连他也不例外。
李知耸了耸肩,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反正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了,萧泾渭要找人,他陪着找,不论走多少地方都成,他奉陪到底。但如果想从他这儿寻到突破口,进而确定褚优优的位置,那绝对不可能。
这两年,褚优优为了景呦食品厂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们全看在眼中;而为了萧泾渭所默默做出的付出,尽管她自以为隐瞒的很妥当,可大家每一天都在朝夕相处着,怎么会看不明白?
以前褚优优在的时候,萧泾渭是厂长的气派,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把她当成最得力的手下在用。朱梦瑶只是个老同学,借着所谓的同学之情,在厂子里住下,一副她就是未来女主人的派头,那时候萧泾渭的人在哪里?他可曾想过了放任这种事发生,褚优优会不会误会?又会不会伤心?
那时候的萧泾渭选择了回避,就得接受褚优优想看了,看明白了,不愿意再被情感的时候,与他所画出的界限。
李知越想越觉得解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不得看萧泾渭再着急一些,好好的尝尝被人忽视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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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景呦食品厂一路之隔的废弃小学,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动静,运材料的拖拉机、货车在进进出出,施工队的人每天早起晚归的工作,轰隆隆的声响从早到晚,只是对面始终围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