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优优仍是“嗯”一声,听着郑大姐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厂里发生的事,有些是与萧泾渭有关的,有些是与厂里有关的,更多的还是在劝,她希望今天就能把褚优优带回去,再找机会帮忙缓和萧泾渭与褚优优之间的气愤。
可她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绞尽脑汁,口干舌燥,再看褚优优,并没有多少变化,她拎着暖水瓶,时不时的帮她被子里加点水,而门外,白律师来过两次,见他们一直在说话,并没有打扰,直接走开了。
郑大姐把想要说的话全说完,嗓子也开始哑了。她拉着褚优优的手,眼眶都红了:“优优,咱们做女人的不容易,来到这世上,要承担的不比男人少,要担着的委屈是更多更多。可你也不能因为出了些事,就直接什么也不要了。你就是真的不想原谅小萧儿,也要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人,能进景呦食品厂,全是托了你的福,有你在,咱们这些个老的、小的,心里头才踏实呢。”
褚优优听到了这里,神情间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刚刚平静的令人心里发颤的模样。
郑大姐一见有戏,赶紧再接再厉的说:“回去吧,大家全盼着你呢,咱们的那个活动特别的好,往后还能继续再做一做,这样子很多像我这样的四五十岁的妇女,可就有自己的事业,卖力干努力干,跟男人一样赚钱养家,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不起了。”
郑大姐知道被人尊敬是什么感觉,更想到了自己在婆家、娘家能够挺胸抬头的做人,正是因为带着丈夫和儿子一起进了景呦食品厂,全家都有了固定收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她是家里的功臣,所以现在丈夫对她客客气气,儿子孝顺,老家的亲戚朋友提起她就要竖起大拇指,也有些处不好的,提到她是又妒又羡,总用酸溜溜的语气评论她,可这对于郑大姐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功。
郑大姐的指望一直是在褚优优这边,可以说,在褚优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忐忑,心里头莫名的发慌,偶尔去红砖房看看,看着不再亮起的橘色灯光,她心里头就直发沉。
尽管之前有好一段时间,褚优优已经不怎么回厂子里住了,那时她也焦心,却并不至于到了像现在坐立不安的程度。
“优优,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郑大姐朝着门外望去,那边没有人,但她意有所指的说,“小萧儿话少,没有别人那么会讲话,但你是了解他的,这人心好,做事踏实,并且还特别的聪明,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年轻人。你们两个,特别合适。”
褚优优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顺势回过神来,她笑了:“瞧您说的,这个可真的不能乱讲,他一直是把我当妹妹来看的,没别的想法。”
郑大姐不接受这种说法:“什么妹妹,你才是乱讲,他自己不就是有妹妹吗?就在厂里住着呢。以后,他绝对不可能还把你当成妹妹来看。你信我,大姐年纪大,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绝对不会骗你。”
褚优优摆摆手,意思是不想提这个事。
郑大姐更加急了,因为她非常敏感的觉察到,褚优优这次的生气,那时真的伤心了。她和以往任何一次表现的都不一样,眼神里的决绝,更是令她震惊。
就在她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去说服她时,褚优优忽然问:“大姐,假如我离开景呦食品厂,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啊?”郑大姐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去哪儿?”
“另办新厂。”她斩钉截铁的吐出四个字。
郑大姐沉默了,心脏咚咚咚的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办新厂,说了容易,可做起来是不简单的。
景呦食品厂是一大堆人在努力,一年一年的积累,一点点的尝试,费劲艰难才达到了今天的程度。
褚优优想办新厂,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哪有那么多人?还有生产用的厂房、流水线等等,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凑齐的。
放着好好的业务不去做,为了赌一时之气,就要重新来过,听上去就很胡闹。
褚优优其实也没指望郑大姐立即给出答复,她的顾虑,褚优优再清楚不过,今天之所以提前说出来,不过是让她有些心理准备。
她反过来握住了郑大姐粗糙干裂的大手,轻柔着声音说:“大姐,你教过我的,做人得向前看,向远处走,只要认为是该做的事,就要抬头挺胸的去把事情给做好了。”
“优优,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办新厂可是大事。”郑大姐急的已经哆嗦了,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说动褚优优。
很快,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真的说不动她的。
褚优优的眼底里宛若藏着一片漆黑的深渊,她沉静的微笑着,并不对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
郑大姐又在那边呆了两小时,期间还跟着白景润等人一起出去吃了个夜宵。市场开发,经济发展,城市内的变化,日新月异。
街上各种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