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月牙和三头叉一碰,便摧枯拉朽,将三头叉斩碎,随即劈砍在储良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储良在空中喷出一口血,身体如同破麻布袋般,坠落地面。
曾经储良和万人斩两个男人之间也有过闲聊对话。
“小东西,你知道男人的浪漫吗?”
“那是什么?”
“呜哈哈!我遇到过一名女子,我要死在她手上,就算只剩下一根骨头,也要碎在她手里,就算只剩一丝残魂,也要消散在她跟前。这就是男人的浪漫。”
“你是变态吧……”
“哈哈哈!”
此时的储良双目无神,生命力如同拔丝般抽除。心里没有悲痛,没有憎恶,只有悔意,后悔和恶魔签订契约,拿了这邪恶的三头叉,假如、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伤到了那美丽女子的一根头发。
现在他残存的身体缓缓坠落,他心里感到安慰,他甚至能感受到万人斩的感觉。这个明知必死,还冲上去的恶魔,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极夜,他死而复生,只是想看到这美丽女子睁开美目,然而他不配看到那双美丽的眸子,得到的只有一个皱眉,可即便是皱眉,也让万人斩感到自豪。因为他不再是蝼蚁,而是一个可以让她皱眉的存在。
九尾极夜眉头舒展开来,似乎出门踏青,一缕花瓣落到脸上,让她微微皱了眉,拂去花瓣继续前行,红袂一挥,将雷公眼卷走,玉指一点虚空,一道裂缝打开,九尾极夜拖着长袍缓缓迈入虚空之中。裂缝一合,天地间的威压这才散去,风这才敢刮,阳光这才敢缓缓照到地面。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碧儿大叫着冲向储良,一下扑倒在他跟前,储良的胸口一道一尺长的伤口,骨头的断面看得人头皮发麻,奄奄一息也不知伤没伤到内脏。
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曾经如同神一般的男人,许诺自己荣华富贵的男人,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碧儿虽然见过无数男人,也从来都不相信男人的话语,可看到储良快死了,她心里说不上来的痛。
碧儿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储良拖到镇上的医馆,大夫说,伤口里有碎片,无法愈合,就算没有碎片,这么严重的伤口,人也活不成。
碧儿哭着求大夫,甚至开始脱衣服,大夫制止了她,他摇着头给储良包扎了。血一点一点地从白纱布上渗出来。如同多年前,自己的母亲躺在血泊里,看着醉酒扬长而去的父亲,一点点吐出最后一口气。
“哎,你也是命苦,这样吧,我听说有个地方,也许可以救他一命!”一个嘶哑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周八两衣裳整洁地站在碧儿背后,以往难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周八两说的那个地方,叫做祥云山,传说祥云山上有个神医,叫做鬼半生,鬼半生救活的人,下半生都不会生病,也不会有大灾大难,人称鬼医,而且鬼医不收寻常财宝,简直比传说还要玄乎。
可再玄乎的传说,那也是希望。碧儿准备了一点干粮,拖着储良就上路了,这可是一条艰辛的路。
祥云山在奴隶镇往西,要翻过黄金山脉,黄金山脉之后是毒蝎沙漠,毒蝎沙漠过去是一条顺水河,沿着顺水河就到了祥云山脚,可周八两说最好别沿着顺水河趟下去。
总之,现在碧儿拖着担架上的储良来到了黄金山脉跟前,这条一望无际的山脉,没办法绕过去。山脉原本是金黄色,富含黄金和各种名贵宝石,从半天云上望下去如同一条金龙,如今被人开采一空,金龙变成了灰色,山脉高、抖,碎石滚落,采矿的工人不知道在这里摔死了多少,更何况是碧儿一个女子,还拖着一个活死人储良。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和意志,碧儿翻过了黄金山脉。可翻过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从一个衣着鲜丽的女子变成了一个褴褛的妇人,手脚上划裂的伤口用布条随意地缠着,嘴唇干裂,血渍干涸又裂开,渗出新的血丝。
现在她站在了毒蝎沙漠前面,东面来的暖风吹到黄金山脉,便被挡住了,那头云雨充足,这头就干燥异常,脚下的一小片沼泽是唯一有湿气的地方。她在沼泽地里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沙漠中间,更让她惊恐的是,身下的地面软软的,仿佛在蠕动,这让她头皮发麻,一只只黑黝黝的细小蝎子,从地面的缝隙中爬出来,原来这片沼泽地是一只不知名怪兽的尸体,而 尸体里面是无数的毒蝎,在她睡着的时候,毒蝎将尸体往沙漠中间的巢穴运送,现在,尸体吃完了,毒蝎们兴奋地发现,尸体上面还有新鲜的肉!
跑!疯狂地跑,没日没夜地跑。
突破身体极限,突破五脏肺腑燃烧呕吐的极限,碧儿连续跑了七天七夜才从铺天盖地的毒蝎群中跑出来,储良依旧昏迷不醒。
拖着残躯的碧儿终于来到了顺水河,河水清澈见底,没有鱼虾,周围的树林没有鸟兽虫豸,安安静静得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河流,碧儿身体透支,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疼痛,而头脑微微发热,身体微微兴奋,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如果得不到好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