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陆府
书房里,灯火摇曳。
陆老爷子正坐在案桌后,静静地翻看着一本账册,时而和旁边的管家询问几声。管家坐在旁边,眼睛紧盯着账册,时而敲打着算盘,时而划划写写。
陆老爷子越看眉头越是紧锁,偶尔又闭目沉思一会。
好一会,陆老爷子放下账册,长舒了一口气,说:“好了,总算对清楚了。还好,不算太差。就这样吧,阿河,最近我们陆家出了不少状况,幸好有你帮我的忙。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老爷,阿河不辛苦。阿河这些年承蒙老爷照顾,感恩不尽,不敢说辛苦。”
说着,管家就要告退。走到门口,看见陆老爷子魏然不动,问:“老爷,您还不休息吗?”
“不了,我一会还有些事。”
正在这时,门口有下人说:“老爷,范城主到。”
陆老爷子抬头,沉声道:“快快请进。”说罢,站起身就要去迎接。
范青山摘下毡帽,快步走进来,看到陆老爷子要出来迎接,忙到:“老爷子请坐,不必多礼折煞后辈。”
管家阿河道:“老爷,我去给两位爷做点吃食。”然后躬身退出。
陆老爷子引范青山到茶桌旁坐下,下人端来两杯茶水,又把旁边的暖炉的火弄得更旺些。
春天前夕的天气,就如那黎明前的黑暗,越发寒冷。
陆老爷子道:“青山,上次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老爷子,事情已基本落实了。场地就选在我范府,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施工,目前已初见规模。接下来还要继续完善设施和落实人员即可。”
陆老爷子道:“那就好,人员方面确实也得尽快落实了。我们还得培养我们的年轻一代,这个一定不能忽视。”
范青山:“老爷子放心,我家靖宇第一个安排。”
陆老爷子惊讶:“你不是一向不同意他走这条路的吗?”
范青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思了一会,道:“以前总想着不要让他重走我的道路,这条路充满的危险和不稳定。但现在想想,也许是我故意逃避现实了。现实哪有那么理想和完美。”
以自己一直想小心保护的儿子,也不得不好好考虑了。否则,说不得保护不成,还害了他。
范青山:“就是可惜昊臻老弟还是没有好转。真怀念和他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
说起来,范青山其实原本一开始他走的也并不是科举之路。范青山自小父母双亡,五岁开始便靠乡亲们接济糊口,到八岁那年,他便孤零零一个人从乡村里走出来闯荡。
他知道乡亲们也不容易,每家都是勉强糊口,并没有多余的粮食。八岁那年,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一个人不管怎样,去到哪里都可以找到吃的东西。
于是,他从那个贫穷的小村庄里走了出来,认准了一个方向就一路走。
他在乡村的时候,见过村里的青壮年们到大山里找吃食,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找到几只山猪野兔,运气不好的话,一连几天都找不到肉食,只能找些野果野菜裹腹。
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饿不死。因此小小的他知道,在山里总能找到吃的。因此他不管走到哪里,饿了就往山里去找吃,吃饱了又继续走进村里、城中。
但他年纪实在太小,大型的野生动物是没有办法弄得到的。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凭借挖陷阱抓到一只野兔或山鼠啥的,更多时候是饿肚子。
夏天还不怕,他记得最艰难的是那一年冬天,他被冻得瑟瑟发抖,他找到一个山洞,利用找来的一些干草,加上自己从家里背出来的那一张破旧被褥,晚上就窝在那里睡觉。
如果不出意外,范青山会窝在那个山洞里,等过了冬天再出来行走。他想就这样把整个豫康县走遍。他所能知道的最大的地方,也就是豫康县了。
不料,就在一个雨夜,他因为不慎淋雨受凉,发起了高烧,躺在山洞里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梦里,他梦到了他的爹娘,爹娘身侧还有他的妹妹,妹妹在向他招手,说:“哥哥,快来呀,我们等你很久了!”
等他彻底从梦中醒来,他的身旁没有爹娘,没有妹妹,只有一个陌生的和自己般大的,生得浓眉大眼的小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子叫陆昊臻,那天他因为家里人让他去私塾念书,他不愿意,和家里人置气离家出走,误打误撞进入了他所在的那个山洞。
年少轻狂的陆昊臻,不忍看着一条生命逝去,最终背着重病昏迷的范青山离开了林子,和出来找他的家丁一起回了家。
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知道了范青山的情况,陆昊臻的侠肝义胆熊熊燃烧,央着范青山在陆家留了下来,和他一起读书。
陆老爷子眼见陆昊臻能安心读书了,也甚是高兴。虽然最后陆昊臻读书没读好,但继承陆家产业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