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童宇所料,再一次洽谈时,尽管镇里小有让步,可金氏一方却仍然绷的紧了又紧。
“那个边助理说,看你们一趟一趟跑的辛苦,给你们每人每次补五十块钱辛苦费,副镇长多加二十,这不是恶心人吗?实在因为她是投资商,否则我早糙话交待了,好不好大耳刮子就上去了。”柴副镇长转述时依然怒意未消。
童宇故意夸张地说:“你真骂她了,还甩耳光了?”
柴副镇长也不禁尴尬得笑了:“哪能呢,我这素质还是有的。就是她那话太气人了,根本就没尊重可言嘛。”
“这是他们的策略,就是在扰乱我们的心智,如果我们生气、不冷静,就中他们的计了。”童宇安抚道。
“不生气,不生气,不中计。”柴副镇长嘴上这么说,但胸脯一挺一挺的,显然气还在。
注意到这种情况,联想到几次过招,也不宜继续再让属下去吃瘪,于是童宇没有继续安排任务,只是说了句:“你先忙去吧,我再想想。”
“好的。”柴副镇长应答着,转身出了屋子。
怎么办?这是僵持住了。
找他?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童宇马上又摇头:不不不,那样岂不让他小看?以后更别指望他服软了。
不找罗程的话,那么该怎么破局呢?
想来想去,童宇做出了决定:再会会金少掌门。
想了想措词,童宇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两声回铃音后,传出金克礼貌的声音:“童镇长,您好!”
童宇马上道:“金总监,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个面。”
“看您时间。”
“那就下午两点半吧。你看在哪见?”
“我去您那吧,不能让镇长来回跑。”
“谢谢!届时恭候大驾。”
通话简短、轻松,童宇心境也跟着晴朗了一些。
下午两点半,金克准时到来,还是潇洒干练,微笑亲和,只不过换成了一身咖色西装,皮鞋也换成了配套颜色。
简单寒暄之后,童宇提到了正题:“今天请金总监过来,是想就一些洽谈条款沟通沟通,否则分歧也太大了,关键是贵方的条件实在太的……还请贵方诚意更足一些。”
金克微笑示意:“童镇长不妨再说得具体一些。”
童宇答了声“好”,讲说起来:“你看啊,按你们现在的条件,只付那么少的出让金,还要折扣掉修路等费用,镇里什么都没有了,还得倒给你们贴征地补偿款,这个条件太不合适,镇里也没法答应。”
“还有就是税收的问题,首先大部分税收减免权利根本不在区里,我们无权决定,只能尽量帮着争取。而且五减免、五优惠既无法申请,市里也根本不同意,我们也不能那么做。”
“公路本来就是项目配套,理应由项目方建设,这个费用根本没有镇里出的道理,我想贵方其他项目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金氏集团全资经营可以考虑,但也必须兼顾周边居民部分利益,尤其是有延续性的利益,这其实对项目更好的平衡发展有利。”
“至于关系户、条子户,这不用说,我们镇里绝对不会做,其实我也很反感,写在合同上也便于我们抗一些压力,但镇子之外我们就左右不了了。”
“那条‘五年内周边不得有类同项目’不合理,好多都出了镇里范围,我们根本无权左右。”
“……”
“吧吧吧”,童宇一口气说了十多条,相当于逐条驳斥了金氏的条款,而且比那天柴副镇长驳的更准,毕竟今天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面对着女镇长的侃侃而谈,金克一直面带微笑,直到对方讲完,才淡淡地说:“还有吗?”
这也太自大了吧?童宇心中腹诽,但嘴上还是如实地说:“暂时没有了。”
“童镇长说了这么多,我也没能全都记住,还望海涵。不过给我的总体感觉是,贵镇太苛刻了,哪有这么招商引资的,这也明显与市、区的招商优惠政策相悖。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所处位置不同嘛,镇长为镇里多争取一些也正常。”
金克在做过一些评说后,给出了回应,“土地出让金最多可以出到百分之三十,其余七十必须抵顶税金,而且土地权属必须按原定时间办理并交付。再一个税收可以让步到五减免、三优惠。还有那条‘五年内周边不得建类同项目’取消,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就这?”童宇故意十分惊讶,“这样同样不够支付征地补偿,镇里同样贴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呀,还白白送出了地皮。”
“怎么会没有呢?那么大的项目可就建起来了。”金克仍旧笑容可掬。
童宇哭笑不得:“可土地权属是你们的,地上建筑是你们的,我们能有什么?”
“政绩呀。”金克挑了挑眉毛。
“政绩不要也罢。如果按这条件合作,根本谈不到政绩,而是渎职了。”童宇直接冷了脸。
金克摇着手指,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不不不,我集团的广告效应那是不可限量的,远胜于区区的几个亿投资,这个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你们已经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