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了大约半个时后,车队停了下来,人们从车上下来,开始了下一阶段检查。
靳哲来在罗程身旁,殷勤地介绍起来:“罗局长,这条河是峻岭河,峻岭水库主要蓄水源之一。对于这条河的管理维护,管委会上下非常重视,在水务局的正确领导下,经过……”
罗程不听靳哲唠叨,而是径直向着右前方走去,后面人们甚至需要跑才能跟上。
注意到罗程前行方向,靳哲不禁纳闷:难道他在车上就用望远镜看了?不能吧,方向挡着呢。
注意到靳哲的异样,赵主任赶忙一捅对方:“楞着干什么?陪着呀。”
靳哲“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快跑着跟了上去,指向左前方:“罗局,峻岭河水流很急,要看还是从那边看吧。”
罗程根本没理靳哲,脚下更快了,一口气就到了大坝跟前,然后站在那里等着人们。
随着离坝体越来越近,人们脸上表情丰富起来。怪不得罗程直接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有内容呀。
罗程就站在坝体旁边,坝体上大片水泥已经脱落,好多处都露出了钢筋,个别段更是从上到下没有完好之处。破损段大概有三十多延长米,其间大大裂缝就不下十多处,与相邻段坝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离路边那么远,坡草又遮挡大部,他是怎么发现的?
人们在疑问之后,也给出了和靳哲一样的理解:望远镜。还有人觉得是罗程提前来过。
其实罗程没用望远镜,也没有提前踩点,但他就是能看见,而且还不是病态的远视。
听到身后脚步声,罗程缓缓转过头去,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又在其中几人脸上来回移动。
靳哲神色数变,眼珠转了几转,满脸堆笑的开了口:“罗局,这里守着风口,长年风沙侵袭,所以破损稍多一些。管委会已经巡检发现了,正要趁着这几雨水淡季修复呢。”
“已经发现?正要修复?”罗程紧紧盯着对方,冷冷地问。
“是,是呀,水泥、钢筋、石料都备好了。”靳哲给出回复,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都在厂家和料场放着,没往管委会拉,到时直接越施工现场。”
“水泥、钢筋都是多少吨,石料多少方?施工队是哪家?”罗程继续追问。
“水泥、钢筋……我问问。”靳哲着,取出手机,向着一旁走去。
罗程招手道:“去那么老远干什么,需要背人吗?”
“不需要,不需要。”靳哲只好站在原地,拨打了号码,并把手机立即捂在耳朵上。
时间不长,靳哲对着手机大声道:“老邹,修补峻岭河大坝的水泥、钢筋、石料都是多少?是哪家施工,质优建筑还是大名……”
不等靳哲完,手机却忽的到了罗程手里,免提也随即开启,对方声音很是清晰:“主任,你的什么呀?我听不明白。”
靳哲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嚷:“怎么能不明白呢?昨咱们还又议这事了。”
“昨?昨不是你舅子要来,让我找……”
“工作,工程,就是峻岭河大坝一号风口区破损的这几十米,明白吗?”
“哦,那里呀,你过修吗?刘工递上报告要修,你还跟我骂他‘败家子,糟践钱’,直接就把报告撕碎扔了呀,后来刘工追问这事,你还在循…”到此处,对方忽的“呀”了一声反应过来,声音也变得又低又神秘,“是不罗程那子看到了,你让我给他编数呀?哄外行崽子还不容易?”
靳哲恨不得隔着屏幕掐死猪队友,但在罗程冷厉目光警告下,他没敢出声,自然更不敢抢回手机。
过了少许,手机里传来笑声:“呵呵呵,这好办,我想好了。你就跟他,水泥已和厂家定好了货,三内就能陆续到,每至少五百吨。钢筋承兑手续也弄完了,立马催发货,不过运距较远,怎么也得五左右到,肯定不耽误活。石料本来已经预定,只是料场加工错了,直径了两号,正在重新加工,也是这一两的事。施工队就……新新市的,干脆首府来的,越远越好,明白了吗?”
罗程接了话:“明白了。”
“明……你,你不是主任?主任,咋回事?主……”对方意识到出了岔子,还在找靳哲打问情况。
“你知道吗?”罗程转过头,把手机塞到了赵主任手里。
赵主任胡乱挂断电话,随即连连摇头:“从没接到汇报,从没听他们起。”
“你怎么看?”罗程再问。
“怎么看……”赵主任刚才推了责任,现在又替靳哲打起了掩护,其实仍然是为自己推责,“这个工程整体还是不错的,是全市优质工程,还获得了河坝工程的基地最高奖提名,只是这一段……”
“奖项有个屁用?”罗程冷冷地,“我就问你,设计使用年限是多少,防洪能力多少年一遇,抗震烈度几级?”
竟然骂老子?你算老几,管得着老子吗?
赵主任一瞬间差点爆发,但还是没敢爆发,毕竟这种情况下那样作法不智。于是他陪着笑脸道:“应该是一百年一遇,这是修复加固后的标准,之前好像是二十年一遇吧。抗震烈度……”
“那你,就这东西能抗几年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