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昊听得心头一沉,安静了近两个月, 结果表妹一出熙华宫, 这些事便接踵而至, 这绝对不是巧合!心念飞转间有灵光闪现,他问:“皇后何在?”
侍卫统领不假思索地回答:“刺客出现后, 皇后受到惊吓,至今昏迷不醒。”显然之前已经大致问过了情况。
“昏迷不醒?”李景昊眉头蹙紧, 又问,“贤妃等人情况如何?”
侍卫统领闻言眉间闪过一丝不忍,低声回答:“贤妃、良妃等几位娘娘尚且安泰, 只是周昭仪、林婕妤、吴婕妤并几位才人、宝林惨遭毒手,如今已收拾了遗体, 暂列于华怡轩中。”
“既是如此, 先去熙华宫将那两名刺客捉住,无论发现何事何物, 都不许声张, 朕安顿好贵妃就过去看看。”李景昊眉头深锁,越发怀疑其中有所蹊跷,只能将表妹先行安排好, 再去熙华宫查看情况。
他不愿怀疑发妻, 但如今这般局面,皇后的忽然昏迷实在可疑。
还有,表妹是如何逃出华怡轩的?
侍卫统领应下之后,却有些迟疑, 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贵妃,他神情有些为难。
李景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冷着脸道:“吴统领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吴统领这才回答:“几位娘娘与诰命夫人都说,贵妃娘娘武艺高强、非常人所能及,那些刺客根本不是对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圣上面无表情看着贵妃不作表态,这才继续道,
“良妃娘娘说,若圣上在此,她定要状告贵妃:明明有能力救人、却只顾自己逃命,不管其他宫妃命妇的死活,实在枉为皇家之人!”
“贵妃武功高强?”李景昊有些难以置信,印象中娇弱可怜的表妹,此时正被王太医扎得满身银针、形同刺猬,昏迷中依然脸色惨白、双眉颦蹙,双手下意识护着腹部,愈发惹人疼惜,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与“武功高强”这四个字有任何关系。至于后面那些良妃状告之语,却完全不曾入耳。
吴统领也是难以置信,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宫妃命妇甚至许多宫人都亲眼目睹。”
李景昊沉默片刻,似乎在花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贵妃下意识护着腹部的双手时,忽然直接给出了定论:“贵妃如今身怀皇嗣,一切自然以皇嗣为重。”至于是否会武艺、武功是否高强,甚至她的武功从何处学来……现在都不是计较的时候。
“是。”吴统领先是惊讶,随即恍然大悟。
贵妃如今身怀皇嗣?
那自然是以皇嗣为重,其他一切都要往后靠!
圣上年近而立却膝下无子,如今贵妃极有可能诞下皇长子,这可关系到大琰江山与圣上的皇位
!兹事体大,什么武艺什么状告都且消停罢,贵妃能够醒转、皇嗣能够顺利出生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身怀六甲,贵妃以皇嗣为重也是理所当然,只要她为圣上诞下皇子,良妃之语自然可以无视,身为皇长子的母妃、替圣上绵延后嗣的大功臣,怎么可能“枉为皇家之人”?
李景昊略一沉吟,又吩咐道:“你且去吧。命贤妃等人都留在华怡轩以防万一,那些刺客来历可疑、下手狠辣,保不准还有人藏在暗处没暴露出来。”如今皇族宗亲、勋贵大臣都在此处,宫中侍卫与御前侍卫全都被召来了华怡轩,贤妃等人自然也是留在此处最为安全。
“是。”吴统领应命而去,神情却显得坚定许多——熙华宫的懿贵妃,只要能够醒转,来日必定大有造化。既然圣上也有意庇护,他更要卖几分面子,免得枕头风一吹,弄不好就把他这从三品的官帽子给吹没了。
吴统领走后不久,吴普将李嬷嬷、宝芝、锦绣三人带了过来。
李嬷嬷脸色苍白、唇角渗血,皱着老脸捂着肚子看起来有些凄惨;宝芝、锦绣二人倒是没看出有伤,但也惊魂不定。尤其是宝芝,面如纸白、眼神涣散、失魂落魄,显然是被吓到了。
看到苏清寰昏睡在那一动不动时,她仿佛归巢的雏鸟一般欢喜,却又带着几分担忧惊惶,扑过来叫了一声:“主子!”但见她身上扎了不少银针,又不敢碰她,只能一眨不眨地看着,模样有些发痴。
李嬷嬷也是紧张着急,不过注意到不远处似在沉思的李景昊时,她连忙转身向那边遥遥一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回过身来,往这边看了看,连忙问:“王太医,主子与小主子可有大碍?”
王太医抬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转而看了懿贵妃一眼,随后回答道:“贵妃动了胎气,臣正用家传的针灸秘法替贵妃稳定龙胎。”随后又拿起刚刚晾干墨迹的一张药方递给她,道,
“这个安胎的方子与之前不同,嬷嬷命人去太医院的药库取药,四碗水煎成一碗,待老臣拔出银针后半个时辰喂贵妃喝下。若是两日之内贵妃能够醒转,那自然是母子平安,若是不能,那便是母子俱伤!”
皇嗣初初满三个月而已,母子俱伤会是什么后果?皇嗣自然是保不住的,贵妃素来体弱,小产本就伤身,若她还伤心伤神,只怕也会是个香消玉殒、芳华早逝的结果!
李嬷嬷自然也听出了其中深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