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长安的马车里,李承乾看着云熙。
小姑娘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被李承乾拦住的白析小手还在不停的抖着。
好笑,又有些可怜。
“怕么?”李承乾问道。
云熙低着的头微微点了点,随即又摇了摇:“婢子,不怕。”
不怕?不怕抖成这个样子!
不过,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敢往前凑, 够难为她的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躲远点,不要什么事都往跟前凑,刚刚要不是程妖精那老匹夫手脚利索,你现在已经死了。”
云熙再次摇了摇头,低垂的桃花眼中带着些许柔情,些许坚定。
当初刚刚被分派到李承乾身边的时候,出身教坊司的她很绝望,她很清楚长安的权贵都是什么德性,越是漂亮的女人,结局就会越悲惨。
而她的主人是太子,权贵都已经那样了,太子岂不是更加邪恶?
但,意外的是,她所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第一次见面,李承乾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抬头去看天上的云彩,好像对那些云彩的兴趣远远大过她。
再然后,云熙慢慢发现, 李承乾其实很好说话, 也很好伺候,吃东西不挑,穿衣服也不挑,脾气虽然很差,却从来不迁怒她。
不仅如此,云熙还记得,中秋那天夜里,太子为了哄长乐公主让她做了几份冰饮。
当时的她并未觉得什么,后来想想,当时那些冰饮的数量在除去皇后、公主以及太上皇那几个妃子之后,似乎正好多出一份。
再后来,太子教长乐公主做奶糖,而且还从长乐公主那里买了许多。
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太子喜欢吃奶糖,实际只有云熙自己知道,太子其实并不怎么吃,之所以买那么多,主要是因为她有一次对着奶糖流口水被殿下看到了,然后东宫的奶糖就从来没有断过。
女人都是感性的,尤其是经历过苦难的云熙。
李承乾无声的关心让她的心彻底融化,从那时候起, 太子就成了云熙眼中唯一的存在。
所以,云熙刚刚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怕,之所以被吓成那个样子,是因为担心李承乾,怕他伤到伤害。
李承乾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是云熙有些固执,无所谓的笑笑,便将头枕到她的腿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只是,好死不死落在后面的程妖精在此时赶了上来,数百匹战马奔行,马蹄声就跟打雷似的,哪里还睡得着。
索性李承乾又坐了起来,瞟了一眼外面正在与马车并行的老妖精,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云熙,想听程大将军的故事么?”
“啊?”话题转换的太快,云熙有些反应不及。
李承乾却不管这些,自顾自讲道:“话说前隋大业年间,炀帝昏庸无道惹得天下群雄并起,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杀的中原大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前事不远,许多事情程咬金、纥干承基等人都是亲历者,听着李承乾的讲述不由都静了下来,打算听听他怎么说当年的事情。
只是,不听还好,一听之下程咬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李承乾的口中,善使马槊,出身名门的程大将军成了一个贩私盐的二混子,进过大牢不说,还卖过小耙子,后来还在梦中学了三板斧,又跟着尤俊达劫皇杠……。
秦琼秦叔宝则被李承乾说成了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的好汉,二贤庄秦琼卖马,两肋庄为救程咬金走岔道,义气千秋……。
许是李承乾讲的太过精彩,就连随后赶来的程处默都听的入了迷,不断拿眼去扫自家老子,似乎是想问当初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不是扯蛋么!
老子什么时候这么怂过,骑着板凳当马,怕‘马’跑了,还特么在凳子两头栓上绳子挂在脖子上。
程咬金郁闷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不就是刚刚拿话挤兑他几句么,就把老子编排成这个德性,这小子也太特么缺德了。
但尽管如此,老程还是没有打断李承乾,倒不是怕报复,主要是这事故讲的太过引人入胜,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再加上一些虚够的人物。
西府赵王李玄霸,赤发灵官单雄信,白衣神箭王伯当,皂袍大将尉迟恭,神拳太保秦叔宝……。
虽然十八条好汉里面没有几个是真实的,但上面这五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传神而已。
尤其是第一好汉,能使三百二十斤擂鼓瓮金锤的李玄霸,程咬金表示李承乾绝对是往他老李家脸上贴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李老三就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早早就病死了。
随着李承乾的讲述,合二为一的队伍很快便来到长安城外,入城在即,某小心眼的太子殿下总算是志得意满的闭上的嘴。
程咬金则是斜着眼睛,靠近马车将纥干承基挤到一边,黑着脸道:“小子,不过是路上一点小小的矛盾,你竟如此编排老夫,莫非真以为老夫好欺?”
“咦?”李承乾故作惊讶的看向程咬金:“原来程叔不喜欢小侄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