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到底做了什么?!
林帆就觉着后脖梗子凉飕飕的,打死他都想不到,那个坐在颜令宾边上笑眯眯的家伙竟然会是太子。
与他同来的几人也傻了。
第一反应是:完犊子了。
第二反应是:你尼玛,太子不老老实实在东宫里待着,跑外面到处乱逛个什么劲!
尤其是丁文,这会儿都快要哭了,刚刚就是他告诉李承乾‘有种别走’的,这会儿知道了李承乾的真实身份,直接吓的有些夹不住尿了。
林帆挤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没,没什么,郑公子,在下突然想起家中小妾难产。”
两方人马,一边是太子,一边是世家豪门,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偏偏自己又傻乎乎的一头撞了进来,这下麻烦大了。
郑浩然不屑的笑笑:“林帆,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太子么,又不是皇上。再说,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怎么也能当政几十年,如此长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是,郑公子说的是。”林帆笑容愈发尴尬,心中忍不住哀嚎,没继承皇位的太子那也是太子,搞不死你们这些世家豪门,却能搞死我啊!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不是说那个什么颜大家要开文酒会么,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看在郑兄的面子上,给这位大家‘捧捧场’去。”
陈仲方虽然颇为看不上林帆,但却不想放过他带来的消息,恨不能立刻杀到平康坊北里巷,找李承乾报上次在西市被打之仇。
嗯,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大家都是文明人,这叫以文会友!
说走就走,几人也不争求林帆的意见,直接叫来店里掌柜交代一声,便带着满身酒气杀向平康坊。
此时,平康坊北里巷颜令宾主持的文酒会已经开始,尽管有某世家嫡子的警告在先,依旧几个颇有风骨的名士顶着压力前来参加。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只能说人各有志。
既然有人醉心名利,恨不能捧着世家权贵的脚去舔,就有人崇尚自由,不为五斗米折腰。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和立场,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李承乾上辈子就十分清楚,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置喙过多。
反倒是那些前来参加文酒会的人对李承乾这个小年轻十分好奇,文酒会文酒会,酒是次要的,文才是重点。
你说喝酒要靠天赋,但‘文’却是靠积累。
来这里参加文酒会的人不仅仅要精通诗词歌赋,还要有学识,不说博古通今,至少对一些名人典故要知之甚详,否则你很有可能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注意到了坐在窗边自斟自饮的李承乾,端着杯子过来坐下,笑容可掬的问道:“这位小兄弟贵姓?不知是随哪位老友过来的?”
李承乾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淡淡看了中年人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小半个时辰以前,他就坐在这个视线最好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动静,结果一直等到现在,程处默那个憨憨都已经在对面等的快要睡着了,要等人却还是没有来,这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放鸽子了。
好在反应了片刻,李承乾总算是回过神了,微微一笑:“好说,在下免贵姓李,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中年人先是露出疑惑之色,接着好似想到了什么,歉然说道:“下冒昧了,还望足下莫怪才是。”
李承乾这还是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人聊天,觉得对面的中年人颇有意思,便与他聊了起来。
中年人学识丰富,谈古论今,名人轶事信手拈来,李承乾来自后世,许多典故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失传,听的倒也津津有味。
反过来,中年人对李承乾的见识之广也是深感佩服,罗马的斗兽场,埃及的金字塔,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富有传奇色彩的神话故事,听的人心驰神往,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边已经围上了一群人,聊天的泛围也越来越广,从天文地理到星象占卜,从神话传说聊到山经志怪。
明明是颜令宾办的文酒会,结果她这个主人却被冷落到一旁成了看客,直到外面突然程处默那个憨憨的破锣嗓子传来一声暴喝:“就你叫夏洛啊?”
这是李承乾与小程约定的暗号来着。
毕竟小程也是在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纨绔之一,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管是郑浩然还是陈仲方都与他朝过面,无缘无故去打人家很容易结仇。
但是,如果把脸遮起来就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了,随便再弄个假名字,哪怕郑、陈二人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也得把这个闷亏给吃了。
果然,小程这一嗓子起了作用,郑浩然等人先是一愣,接着纷纷喝问!
“你是何人!”
“何方宵小,真当长安城没有王法吗!”
王法?
王法在边上楼里坐着呢,程处默向临街的某个窗口瞥了一眼,发现李承乾正在看着,二话不说,拎着手臂粗细的棍子就冲了上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
“哎呀!有刺客,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