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我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你可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刘仁实辍在李承乾的身后,哭丧着脸一个劲的道歉,生怕这位小爷一个不开心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老子。
刘弘基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要是知道他说了什么,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李承乾不胜其烦,停下脚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刘仁实:“老刘,我说你怎么这么磨叽呢,男子汉大丈夫要坚持本心,只要是自己认定的路,哪怕是错的,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刘仁实五尺高的汉子,委屈的像是刚嫁人的小媳妇,翻着大眼珠子:“你说的倒是容易,问题是我真会被我爹打死的。”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如果再有下次……”
“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从今往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承乾从来就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刘仁实已经低头,再继续下去只能显得他这个太子小肚鸡肠。
这次需要搭建的暖房一共有十间,每间大概占地五亩左右,分别种植菠薐菜、黄瓜、虹豆、茄子之类,没什么特殊的品种,主要是很多东西大唐没有。
一眼望不到头的田野里,到处都弥漫着劳动的气息,前来上番值宿的六率士兵基本也都是些农家汉子,干活都是一把好手,知道告诉他们要弄什么,剩下的事情基本上就不用再操心了。
在几间还没有建好的暖房中间巡视一圈,李承乾一伙不知不觉来到已经收割完的麦田边,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地就像是排好方阵的士兵,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
“这里应该就是以后的试验田吧”李承乾站在田埂上,看着不远处有许多人拉着牛在田野里来来回回的走,好奇的问道:“那些人在做什么”
“翻地,每年秋天把地翻一下,到了冬天地下的虫卵就会被杀死。”骆承祖几十年司农寺卿到底不是白干的,理论基础很扎实,三言两语便解释清了为什么要在秋天翻地。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指了指那边:“过去看看。”
“诺!”尽管骆承祖并不认为李承乾能看出什么门道,但既然来都来了,看看也无所谓,甚至他还想着要不要让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殿下也体验一番劳作之苦。
别看这段时间司农寺在李承乾的带领下得了不少的好处,但不管是石炭还是肥皂,其实都跟司农寺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既然想要折腾,骆承祖倒也乐见其成。
而如今划出来的这五千顷良田则不然,且不说旱田改水田有多麻烦,就说翻地吧,每人五十亩良田看似不多,可实际上就算有耕牛负责拉犁,一天最多也就能翻个三五亩,五千顷良田,要想在土地上冻之前全都翻一遍,至少要三、四千头牛。
所以说,李承乾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长安城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司农寺的笑话呢。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田地边上,目之所及之处,田间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有的负责牵牛,有的负责扶犁。
看着眼前一片繁忙的景像,骆承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虽说划出五千顷良田做为试验田并不现实,但劳作便有收获,只要勤耕不辍,迟早都有收获的一天。
扭头看了一眼双眉微皱的李承乾,骆承祖笑着问道:“殿下,要不要亲自试试”
李承乾像是没听到一样,定定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咬牙切齿的跟牛较劲,而那牛则是不断摇头,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两只牛眼只是盯着田边的杂草。
没办法,负责牵牛的家伙最终还是没有倔过那头牛,松了绳子,任由那牛跑吃草去了。
无独有偶,这边的牛跑去吃草了,边外一边也同样出了状况,不知是拉犁的牛走的太快还是扶犁的人疏忽,被牛拖在后面的犁整个翻了过来,连带着扶犁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仅在田边站了片刻的功夫,李承乾就看到千奇百怪的事故层出不穷,唯一没出任何问题的一组人在这头走到那头之后,还要把犁从地里拔出来,抬到另一个方向再插回去。
你怕不是在逗我,这也叫翻地
真尼玛长见识了。
李承乾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头对面带微笑的骆承祖问道:“骆大人,咱们大唐一直就是这么耕作的”
“当然!”尽管李承乾对耕作现场一千个不满意,但在骆承祖看来,今天的耕作效率其实已经很高了,如果能保持这样的进度,在上冻之前将五千顷地翻一遍未必没有可能。
但……。
“你们那牛都穿鼻子的”
“什么”
骆承祖愣了一下:“什么穿鼻子”
李承乾白眼乱翻,没好气的说道:“穿牛鼻子你都不知道吗就是,就是弄一根烧红的铁钎,在牛鼻子上穿一个孔,然后拴上环。”
骆承祖咧了咧嘴:“殿下您开什么玩笑,这牛可金贵着呢,平时就连抽一鞭子都要心疼半天,谁敢拿铁钎去捅。”
好吧,看来大唐还真没有穿牛鼻子的做法,怪不得翻个地效率如此之低。
懒得去跟骆承祖计较,转身把跟过来的刘仁实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