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平静如死水的杀戮之都顿时嘈杂了起来。
数不清的黑色影子从各地向那间粗糙的小木屋涌去。
但碍于之前吃下的血泪教训,众人却也只敢在小木屋的外面徘徊等待着。
他们的眼底闪过各种各样的光芒,但大多……都不怀好意。
……
木屋内。
唐菱伊看着面前浑身冒着黑气的男人,颇感头疼。
男人身上的伤口有很多,大大小小的。
密密麻麻地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从哪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emmm,不对。
唐菱伊面无表情地拿起银针果断扎下,腹诽道:确切的说,他的确就是从尸骨无存的血水中爬起来的。
细密的银针快速穿过男子身上长长短短的伤口。
银针掠过之际,点点绿意紧接着钻入他的身体。不过一息时间,伤口不仅不再流血,还更有了愈合的趋势。
穿针走线,两只纤细的手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快速飞过。
待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后,唐菱伊疲惫地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平复着“剧烈运动”后急促的呼吸。
“等你醒了再和你算账!”
灯光明明灭灭,女子发泄地捏了捏男子的脸。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
漂亮的暗蓝色中长发此时随着主人的重伤昏迷而略显黯淡,但白皙的皮肤以及面具下若隐若现的英俊脸庞却似乎又无言地叙说着男子卓然的风采。
两年左右的时间,他变了不少。
但唐菱伊还是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
“好端端的跑这里来作甚。”女子略带埋怨的声音响起,但男子却依旧一无所觉。
他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一灯如豆的室内时间快速流逝,眼看着平时坐诊的时间到了,唐菱伊替熟睡的男子掖了掖被角后便转身离开了。
毕竟……算账那也要等到正主醒来再说,不是吗?
【核善微笑jpg】
……
“怪医”今天的心情不错。
来看诊的“病人们”对视一眼,迅速从弯着嘴角的医馆主人的面部表情中读出了这条消息。
虽然心头都有些疑惑,但众人提起的心还是稍稍松了几分。
以前“挑事”后所吃到的教训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纵使是“怪医”今天心情不错,但众人也不敢得寸进尺去触她的霉头。
一个一个的排好队,乖乖伸手看诊,然后顺从交钱拿药离开。
全程保持安静,有序的和杀戮之都的环境格格不入。
“嗯?”唐菱伊皱眉抬头看向新坐下的患者,目光有些迟疑。
她慢慢收回搭在女子手腕上的手,意味不明道:“安还是打?”
、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害怕惊扰了面前这位好若惊弓之鸟的女子。
女子的脸色很苍白,像是一张纸,轻飘飘一吹,便要散了似的。
坐在平整的木凳上,她也不停地颤抖着,像是下面有针在刺她。
“打,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的喉间传来,她低着头,语气却很坚定。
唐菱伊的眸子暗了暗,转过轮椅在身后的木架上搜寻着需要的药物。
在路过玄参、麦冬那一栏柜子时,她顿了顿,然后从中拿出一帖药的剂量包裹好将它放在了最上面。
“上面的回去泡水喝,下面的药包一天一次。”
“下一位。”
寥寥几言打发了面前的女子,唐菱伊看向下一人。
女子抱着药的手紧了紧,胡乱急促地向她鞠了一躬后便疾步离开了。
“伸手。”
医馆主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刚刚那位病人的举动,张牙舞爪的面具背后是一张冷漠至极的脸,像是刚刚塞药的举动只是恍然错见的一场梦境。
“……”
【……他或许有错,但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
女孩久久凝视着手中的稿件回想着元化先生的话,提起的狼毫笔端凝聚着圆滚滚的墨意。
它轻轻晃了晃,似乎就要这样滴落。
发呆的女孩很快便回过神,忙不迭地将笔搁置在一旁。
“啪嗒。”
笔砚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唐菱伊手指摩挲着粗糙的纸边默默叹了口气。
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弟子开始真正理解您的意思,但可惜,弟子却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细细地将今天的经历记录,最后,唐菱伊在给老师的书信中这样写道。
唐菱伊尊敬并敬佩着心怀大爱的医者,但她同时心里明白——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回去吧。”
唐菱伊草草地压下复杂的心情,喃喃道。
木轮椅走过点点灯光的廊道,在思绪杂乱的女孩即将推开后屋的门时,一声巨响倏然响起。
将她复杂的心情给“炸”得一干二净。
“嘭!”
伴随着天花板破开大洞的响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洞里蹦出。
一个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