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墨抿了抿唇,看他还是绷着一张脸,莫名的,心里就有些委屈起来。
她现在解释也解释了,道歉也道歉了,这个人怎么还这样啊?
原不原谅她,好歹也吭一声啊。
许悠阳的心里波动的很厉害,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攥紧了起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村里有谁家不见了什么东西,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认定了就是他偷的。
因为他没有父母,因为他们家穷。
哪怕解释了,可是从来都没有人会相信他。
这是第一次,除了最亲近的奶奶之外,有人无条件的愿意去相信他。
堂屋里的灯是那种老式的灯泡,光线有些暗,但丁羽墨还是看清了许悠阳脸上此刻的表情。
他……是在生气吗?
从大一认识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丁羽墨是真心的把许悠阳当成自己的朋友的。
可是现在,她歉也道了,他还板着一张脸,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罪无可恕吗?
还是,这段友情就真的已经走到终点了?
委屈之余,丁羽墨忽然觉得难过起来。
或许,她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跑来这里的。
解释了道歉了又怎么样,许悠阳根本不原谅她,他一定是觉得她和班里别的同学一样。
心里的难过盖过了委屈。
丁羽墨从地上站起来,闷闷的开口,“算了算了,你既然这么生气的话,那我还是走好了。”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外面还是大晚上的,又黑又冷。
心里的委屈和难过让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再看见许悠阳这个人了。
“墨子。”
许悠阳忽然开口。
从大一的时候,他就叫她‘墨子’,他说丁羽墨扎着个丸子头的模样特别像一颗圆滚滚的丸子。
丁羽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腕被他抓住时,她吓了一跳,许悠阳也意识到不好,赶紧又松开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许悠阳开口解释,“我奶奶生病了,所以我请假回来照顾她,除夕那晚我在医院过的,没带手机,所以没看到你发的短信。”
他这样解释。
“那——?”
丁羽墨还想再说什么,许奶奶已经收拾好客房过来了。
被子床单虽然不是新的,但是洗的很干净,甚至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
和许悠阳身上的味道一样。
许奶奶怕她嫌弃,说道,“被子是我前几天刚刚晒的,盖着可暖和了。”
丁羽墨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奶奶。”
许奶奶对这个漂漂亮亮又懂礼貌的女娃子挺喜欢的,笑呵呵的转身去给她拿干净的毛巾和脸盆洗脸。
乡下没有热水器,不过好在热水之前就烧好了,存在热水壶里。
等丁羽墨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今天奔波了一天,原本还有些认床的,不过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卷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一墙之隔的许悠阳却是了无睡意。
丁羽墨说她是来跟他道歉的,她说她没有那样想他,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想他。
这个傻丫头。
许悠阳闭了一下眼睛,他现在都不敢去回想,那一次如果不是丁羽墨和另一个女的在外面敲门,或许他真的,就堕落下去了。
奶奶得了肝癌,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但是费用不低,需要一大笔钱。
许悠阳那一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弄钱给奶奶住院治病,最后一念之差,在兼职的酒吧里跟着一个有钱又刚刚离婚的女人走了,去了酒店。
那个女人说可以给他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对于许悠阳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他跟着那个女人走,也知道去了酒店,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临到关键时刻,许悠阳反悔了,恰好房间的门在那个时候被人用力地拍打着。
许悠阳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急急忙忙的套好自己的衣服,连背包都没有拿就冲了出去。
谁知道门外的人好死不死的就是丁羽墨。
以至于后来丁羽墨在学校里把背包还给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说他是被客户给灌醉了,所以才会有她看到的那一幕的。
丁羽墨信了。
后来他兼职的那个酒吧的老板娘知道了他的境况。
老板娘离婚带着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一起住,她挺同情许悠阳的,就说许奶奶的医疗费用她可以先垫付着,等以后许悠阳有钱了,可以慢慢还。
许悠阳过意不去,所以主动提出给老板娘的儿子补习功课。
所以才会有班里的同学经常看见的那一幕,他坐着豪车,被人送回学校。
实际上只有一次是老板娘苏姐送他去学校的,后来几乎都是苏姐的司机送他。
可是这些落在了别人的眼里,甚至没有人听他解释,他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成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了。
这些,丁羽墨也都相信他吗?
她说相信。
这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