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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振刚的葬礼上,于桂芝几度哭得晕厥过去,魏广国的眼泪也流不干,他们觉得天塌了,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就像于桂芝哭天喊地的叫唤着:“儿子啊,把我也带走吧!你人没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我的儿子、我的心头肉啊!”
亲戚们忙得够呛,总要看紧了于桂芝不往墙上乱撞,生怕她真的随魏振刚去了。
而魏家的三个女儿与一个姑爷则要担负起招待来宾的责任,尽管也没多少人来,但魏振刚生前的狐朋狗友们倒也不少,一个个穿得油头粉面,夹着烟、带着酒地来灵堂进贡,还有人扔来了一堆片子的cd,说是给魏振刚在下头乐呵用。
魏如楠作为家中老大,一直都需要去做家里人不爱做的那些事情,譬如这帮闹哄哄的人来了,她就要出面给他们找到位置先坐下,免得打扰到其他人。
但今天不同,在她刚要行动的时候,妹夫张国军抢先一步道:“大姐,我去对付他们吧。”
魏如楠不太习惯有人帮助自己,连声拒绝,魏想楠在这时对她点点头:“让他去吧,大姐,男人得做男人的事情,他现在是咱们家唯一可靠的男人了,能靠一会儿是一会儿。”
魏如楠像是被魏想楠说服,犹豫的空档里,张国军已经朝那帮人走过去了。
剩下她们两姐妹的时候,魏如楠谨慎地看了看周遭,魏来楠正陪在亲戚那边照顾于桂芝,魏广国独自一人跪在魏振刚的遗像前出神,其余一些人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唠家常,还有的一脸不耐,大概是急着想走。
魏如楠心里稍安,和魏想楠低声问了句:“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魏想楠小声回应,“都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进行的。”
“张国军呢?”
“他比我聪明多了。”
魏如楠这才彻底放心,又问起:“我听说那个警察好像叫骆远丰,你们能打听到他背景吗?”
“张国军昨天就托朋友问了下情况,听说他家里就和老婆两个人,没孩子,父母也不在了,整天就是泡在派出所里。”
魏如楠变了变脸色,“那他岂不是经验很丰厚?”
“未必。”魏想楠凑近她耳畔,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听说,他之前犯过什么事儿,已经升不上去了,把这案子给他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负责、觉得麻烦,他估计也不会太上心。”
魏如楠的警惕也就逐渐放松了一些,直到张国军忽然在这时喊了一声魏想楠的名字。
魏想楠顺势抬头,魏如楠也一同望过去,张国军示意她们看向门口——骆远丰和他的同事走进了灵堂,还像模像样地带来了一束花,在看见张国军的刹那,他便将花束交给了张国军,客客气气地说:“闻讯就赶来了,好歹是我们负责的案子,而且咱们中间都认识个老夏,也算是朋友,该来悼念下的。”
张国军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双手接过那束花,连说着骆警官太讲究了。
魏想楠也赶忙迎上来,请骆远丰和他的两名同事进来坐,骆远丰没推辞,走进灵堂的时候和站在角落里的魏如楠视线相撞。
他颔首点头,魏如楠也客气地回了个礼。
原本还哭得昏天黑地的于桂芝一听警察来了,转身就扑向骆远丰,瞪着眼睛叫道:“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替我们讨回说法,说什么都得把害死我儿子的人给抓到,杀千刀的祸害,断了俺们魏家香火,我咒那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代代都为猪为狗……”
魏如楠听着于桂芝恶狠狠的咒骂,眼神黯淡下来,魏想楠在这时回到她身边,拉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去外面透口气吧,这里太闷了,有我和张国军呢。”
魏如楠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灵堂。
6
南山下头白雪皑皑,魏如楠站在灵堂外的走廊过道里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陆陆续续还有穿着黑衣服的人上来南山,但也不都是来魏家这边的,整个灵堂分出很多屋子,同时办白事的人家加上魏家一共4户。
但魏振刚是最年轻的,门牌上写着他的名字和虚岁,33。
其余的几户算是喜丧,年过八旬的、九旬的,都是寿终正寝。
所以,只有魏家灵堂里的哭声最大、最渗人。
就算在走廊里,魏如楠也还是能听到于桂芝没完没了的哭骂。
她感到头疼地揉捏着太阳穴,面前忽然有一根烟递来,她错愕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心里咯噔一声响。
阴魂不散。
骆远丰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抽烟啊?”
魏如楠尴尬道:“我是个女人,怎么能抽烟呢。”
骆远丰悻悻地收回自己的香烟,衔在嘴上,没有立刻点燃,支吾地说着:“抽烟这东西还分男女吗?本来也不该有分别的事情,哦,倒也不全是,生孩子就得分了,男的没子|宫。”
魏如楠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