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直接来到了医馆后堂的一间屋子里,是刘管事的住的地方。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刘管事就喊话让小伙计取锯子过来。
周晓萌心里一咯噔,急忙拉住刘管事的手,看她的目光里都是疑惑和担忧。
刘管事却没心思跟她细细解释,直接拂去她的手,又仔细的检查沈青书身上的伤口,又把了一下脉搏,才道。
“伤口溃烂时间太久了,整条腿都肿了起来,再不锯掉,继续蔓延,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锯掉,要锯掉青书哥哥的腿吗?”
年纪最大的小鱼恍惚像是听懂了,眼巴巴的跟过来,看着刘管事。
刘管事没说话,只是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鱼崩溃了想去拉刘管事的手求情,却又不敢,最后拉着周晓萌的手,话却像是对刘管事说的。
“求求你,能不能留下哥哥的腿,哥哥才十五岁,还没嫁人呢,要是没了腿,哥哥以后怎嫁人?”
“嫁人?”
刘管事嗤笑一声,随即又收起笑意来,严肃而又认真的看着小鱼和周晓萌。
“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还谈什么嫁人?”
小鱼怔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放弃,挣扎着要跪下去。
刘管事蹙眉扫了一眼,心有不满,语气也冷淡了几分。
“再耽误下去,救不回来了可别说我医术不精湛。”
她是不屑于跟人家说这些的,现在忍着耐心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眼看小鱼还冥顽不灵,她又着急又生气,又不忍心去斥责,目光不满的只好看向周晓萌,像是在说“看看你给我惹得麻烦。”
而周晓萌心里也同样震荡不已,别说小鱼和其他的几个小孩子,就是她,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看又楚楚可怜的沈青书会没了腿。
古代不是现代,没了腿,别说自己能不能接受,外面的眼光就能杀死人。
所以尽管知道刘管事所言非虚,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祈求的看着刘管事,拉上她的胳膊,苦苦哀求。
“刘大夫,还有没有不锯掉腿的法子?这沈小公子实在是可怜,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们才会被咬伤的,您就当时可怜可怜他,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刘管事也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只是身为大夫,整日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而她也不过是一个跟阎王爷拉锯做抗争的人罢了。
可是人力又岂能跟阎王爷抗争的了的。
所以从医的年岁越长,她的心也逐渐变得越冷漠,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掉她内心的无奈。
才会不被患者家属的殷殷期盼和眼泪给灼伤。
“大夫,求求你,救救青书哥哥,我们可以卖身给你,以后好好服侍你。”
几个小孩子也跪下来苦苦的哀求。
刘管事能对大人的哀求免疫,可是对小孩子还是狠不下心来,何况这些孩子是真的可怜,说的话也让她的心破防了。
只是她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作出为难又无奈,而又没有十足把握的样子,看着周晓萌和一众人。
“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锯掉腿活下来的概率要更大一些,而且养起来也快一些,而且痛苦也会少一些。
还有治死了,也别怪我。”
说完,也不等回应,对着已经准备好一切进来的小伙计又道。
“去取刀子来,还有烈酒,还有白布,温水,迷药……”
小伙计记在心里,很快离开,又回来。
刘管事原本是准备把小鱼几个孩子赶出去的,可是小鱼几个实在是不放心,苦苦哀求,周晓萌又在一旁求情,刘管事才破格。
一人分发了一块白布,让蒙在口鼻上。
周晓萌怔愣,然后就看到刘管事点上一根香,随着香味蔓延出来,周晓萌已经能嗅出是迷香的味道。
迷香?难道是当麻醉药用?
可是这可是剜肉啊,能有效吗?
可看刘管事这样子,她可不敢说,万一不救了,自己去哪儿找医术这么精湛的大夫去。
只好赶紧的蒙好口鼻,又让几个孩子也蒙好了,嘱咐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惊吓。
刘管事一边把小伙计拿来的东西一点一点摆放好,给刀和银针在酒水里消毒,一边先用温水把沈青书的腿,尤其是伤口处清洗了一下,又用烈酒清洗了一下。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随着刘管事手里用烈酒消毒过的刀,跟着移到了沈青书左腿大腿根处的伤口上。
其实伤口并不算大,大概半个手掌那么大,可是很深,还能看到清晰地齿痕,以及根根白色的骨头。
触目惊心。
周晓萌想起小童说过沈青书是被狗给咬伤的,想起某一种无药可救的病,心中一凛。
可是又想起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估计着应该没有。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随着刘管事用刀子把腐肉一点点揭开,能看到这溃烂面比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刘管事一边一点点的割下来,一边埋怨。
“应该早点来,不然也不会拖到这样子。”
小鱼几个被遮挡住半边脸,也不敢说话,可眼眶里都是泪水,小童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