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许多天,那些人都是挖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与其说是开荒,不如说是踏春,士兵们更是溜奸耍滑,开荒进行得非常慢,邵枭看赵祯祯是真的不着急,那人他岂不是白杀了?一天夜里,他终于忍不住去找赵祯祯。
“帝姬殿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顺便帮我看看烤鱼熟了没。”
“你来这里,当真是假传的……?”
“嗯。”
“那你当真一点儿不着急?”
“我着急啊,可人家不想干,我总不能逼人家吧?”
“如果不早日开荒将这些灾民安置妥当,官家那边定是拖不了多久就会知晓,到时候就算你和亲有功,也免不了责罚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挺懂,你不是一般的灾民吧?”
邵枭望着烤鱼不语,赵祯祯也不深究,“不想说也无妨,你既来找我,应该是有良策吧?”
“没有”,他要是有早就做了,根本不会听赵祯祯差遣。
赵祯祯浅浅一笑,“既如此,替我办件事吧。”
翌日,烈日当空,大家正在懒洋洋的干着活,突然‘叮’的一声,一个老汉的锄头下,再次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旁边的人瞪大眼睛震惊道,“金子!这是金子不是?”
老汉眼珠子一转,慌忙连泥带物一把抓起放进口袋,“什么金子,你中了暑气吧?就是一块破石头。”
两人争执不休推搡起来,引得众人纷纷前来围观,这时,旁边一人的锄头下,又是‘叮’的一声,那人捡起一块黄灿灿的东西,丢下锄头就往山下跑,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就是金子,所有人都沸腾起来,盯着脚下的土地,仿佛看见了金山银山,眼里都要冒出火来,拿起锄头疯狂挖掘。
山下的张全忠很快赶来,欲将百姓疏散,可此时此刻谁会听他的命令呢?人的欲望是最不可小觑的力量,可以让人们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所渴望得到的东西。
他眼神凌厉,伸手猛地一抓便夺过身旁的一把锄头,紧接着,他挥舞着锄头朝前方狠狠砸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传来,有一人被他打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忙着挖地的人们大惊失色,直到士兵们手持兵刃快速围拢过来,那些人才依依不舍停下动作。
尽管心有不甘,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咬咬牙、跺跺脚,带着满脸的怨恨和无奈缓缓转身离去……
张忠全是武将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以为自己发现了一座金山,先小小捞一笔,再上报朝廷,加官进爵,所有便宜岂不是都要被他占了?想到这里他就美滋滋的。
他驱使着士兵,在山上顶着烈日,整整挖了一天,直到夜里实在干不动了才停下。
等到夜黑风高时,有人耐不住诱惑,打着火把,拿着锄头,悄悄往山上爬,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邵枭坐在一棵大树的枝头,远远看着这一切,只见那些工人无一例外全都上了山,连同那些平日里装病的人,他们一改懒散,锄头抡得上下翻飞,恨不得把地下的祖宗全都挖出来帮忙。
嘈杂的声音惊动了士兵,伴着夜色,士兵们想拦拦不住,想追追不着,加上白日的疲累,张忠全被急得直跳脚,后来索性让士兵全都起来一起挖。
之后的日子,风声不胫而走,惊动了康城的百姓,甚至还有许多临近城镇的人,一时间,整座山被翻了个底朝天,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赤裸裸的贪婪。
运气好的,一天能挖到两块,运气不好的,三天挖不到一块,自己带着干粮和水,拖家带口,一根毛都没捞着,看人的眼神都像带着刀子。
等到人都散去之时,翠羽雀跃着跑去禀报赵祯祯,“帝姬,都挖好了,没想到这么快。”
赵祯祯伸了个懒腰,“走吧,带上名册和小本子,分地去。”
一个月的功夫,灾民都得以安置,张忠全报上去的金山不但被挖了个干净,许多人还发现,挖到的金块其实只有外面一层是金子,里面包的是铜块,情急之下他只得甩锅给贞德帝姬。
没想到的是,贞德帝姬近一个月都在准备和亲事宜,压根没出过宫,也没有什么口谕。
皇城禁军龙卫军来的时候,康城的各路官员都在忙着灾民安置的事情,苦哈哈的被赵祯祯支配,直到统领孟广杰站在了赵祯祯面前,赵祯祯才轻轻放下怀里逗弄的小女孩。
“孟统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帝姬客气,官家发了脾气,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下头的人办吧,我送您回去。”
“孟统领,事情可以交由他们去做,但是我还得安排一二,今天时日已晚,不知能否宽限一晚,明早我在再随你出发?”
“好吧,还请帝姬莫要再节外生枝”,孟广杰出身贫寒,看到眼前如此景象,心中敬佩,只要赵祯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也愿意卖这个人情,眼见着搭棚建舍人手不足,还极力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