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也是不想,对吧。”
“村里的生活那么辛苦,就你这在城市里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吃的了那苦?”
“你是都不记得你老家是什么样子了吧。”
“到处都是荒地,想种玉米都得比别的地方少收三成。”
“更别提平时还得帮他们养鸡养鸭……”
“他们怎么说的?”谭乐打断他,平静的接受好了一切。
“他们?”
“对,他们,或者应该说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怎么和你说的?”
“说是……”谭峰眯住了眼睛,算计起自己该怎么才能把话题说的尽可能偏向自己一些。
“说是想给你领回去,让你去那边继续读书,我看啊,他们肯定是想骗着你回去种地……”
“他们为什么想给我领回去?”谭乐又问,这次问话,明显比之前更虚弱了一些。
受了伤刚刚清醒,每次都呼吸都要格外的压抑,这样才能不让背上的伤疼着,他克制住自己的一切,只想听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我家里孩子那么多,为什么想给我领回去?”
“他们,切,也是遭了报应了。”谭峰说起这个多少是有些得意忘形。
“他们两个一辈子不知道生了多少孩子,全是女儿,带把儿的就你和你弟弟两个。”
“有了你弟弟,他们就想着给你送走,这不,报应就来了么?”
“前一阵儿,你那个倒霉弟弟偷偷骑别人的摩托翻车翻到了阴沟里,等发现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
“连抢救带转院的折腾了一溜遭,最后也没留下他那条命。”
“他们就想着……”
“他们给了多少钱?”谭乐没有回避问题,抬眸看向谭峰。
“钱?”谭峰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长久的思考着。
“你想要多少钱?”
“五万。”谭峰没有丝毫的犹豫,说完以后倒是又有些后悔。
“我想着养了你这么些年,五万其实都有点赔本儿,也是看你家里那老两口子可怜,想着多多少少能给点儿……”
“我原来……值五万呢。”谭乐忽的笑了。
少年人再也藏不住心事,眼眶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他再也压抑不住的呼吸与抑制不住的颤抖,让他浑身上下都跟着疼了起来。
皮肉的疼痛,并不能带走心里的难过。
他像是自虐一样,畅快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因为胸枷固定的位置,疼的他瞬间苍白了脸。
“五万呢……我值五万呢。”
他反反复复的咕哝着这句话,即便死咬着嘴唇也无法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心脏监护仪嘀嘀作响,第一个冲进病房的人是白石。
谭乐抬眸望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悲伤。
“小孩。”他抿了抿嘴唇。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真的终于能把那股委屈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眼泪快速的被枕头吸干,最后只留下了一小滩水迹。
“乐乐,我的妈,乐乐,你冷静啊,我给这个傻逼轰出去,你稍等一下啊,乐乐,医生马上就过来啊……”
白石语无伦次,推着谭峰就搡出了病房。
再回头看向谭乐的时候。
他已经又疼晕了过去……
时间像是陷入了黑洞。
昏昏沉沉,找不到原先的路。
消毒水的气味永远充斥在这一方世界。
他看不清前路,不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仿若陷入黑暗,放眼能及的世界不过都是黑的,暗的,脏的……
有音乐从黑暗之中传来。
谭乐顺着音乐的方向看去。
却觉得自己似乎与那声音永远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
【and thank god we&39;re tother】感谢上帝让我俩在一起
【i jt want to stay with you this ont forever】我要永远和你停留在这个时刻
【forever and ever】生生世世
他睁开眼睛,再次看见的不是白石,是白思韬。
白思韬正低着头处理着公事,见他醒了只是很快的说了一句,“小石头出去买饭了,你等会儿就能见着他。”
“嗯。”谭乐很是乖巧。
他阖上眼睛假寐,不多时就听见白思韬问他。
“你……你想起诉那几个人么?”
“不知道。”谭乐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他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有精力再去想那几个人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