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放了一块在他掌心,“起来吧,也尝尝糕。”
他而后又起身,将盘子里的米糕放在了张苍的桌上,又招呼众人来吃糕。
众人一开始还很矜持,张苍先伸了手,众人这才一哄而上,王上的糕啊,那说出去了,他老子娘都得羡慕死他。
琇莹见他们抢糕,这才熟门熟路地从下层中端出了阿政让人熬的补药,药是正好温热的,他将药一饮而尽,继续在中层中摸出了几颗枣干,他啃了一颗,去了苦味,而后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他没说话,写了个条子,放在了上层,让那人将食盒送回去。
那人也是刚吃完了糕,接了食盒就出去复命了。
琇莹将又一颗枣干放在口中嚼着,看众人背对他吃糕,却看见了一双忽泛起红的眼眶,他将手指放在唇上,摇了摇头。
张苍偏过头,又咬了一口糕。
糕是甜的,心是苦的。
他的琇莹兄长,怎么去了一趟楚国回来,落得两鬓如霜,病骨支离,药不离口,到底是怎么了。
他终于忍
不住了,起身去拽琇莹去门外,他必须要问清楚。
“冒犯公子,苍,你该企求刚才的侍人不在,否则你这样拽我,我阿兄定会砍了你的。”
琇莹倚在廊下的柱上,轻笑摊手,“说了八百遍了,与你无关。”
月光打在他脸上,清隽温雅,说的话却与他的气质一点都没关系。
“那些小废物,我一个人可以打一摞。”
张苍觉得他不坦诚,他就执拗的看着他,“那你喝药干嘛,兄长,不要为了让我宽心,而瞒着我了。”
他捂着脸痛哭,“是我之错,我轻信韩师兄,兄长,告知我吧,你怎会变成这样啊?你的头发,你的药。”
琇莹吃了最后一颗枣,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不要说你,若是我,估计亦会对韩师兄不设防的。”
“我这样是打娘胎里来的,我生时不足月,若非兄长拼命庇护和先生幼时救济,是活不下去的。后面是调理好了,可又太蹦哒了,便是现在有些弱症了。王医说让我现在养身惜福,先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口中说的随性,除了说起兄长时霎时弯起的眉目以外,其他的话似乎都像是在说旁人。
“公子能养好,便是大幸了。”
公子并不在意生死,可他想活。
他现在这样调理身体,是为了后面继续去帮王上,是想多陪王上一会。
这样好,只要王上在,他就不会任由身体哀败下去。
张苍俯身下拜,松了口气,任泪滑过,那滴泪伴着月光滴在琇莹想要扶起他的手背上。
琇莹公子与他年少相识,是兄长,是友人,他自然盼他长安长寿。
琇莹转手抱了他,他笑得开心。
“苍啊,走吧,活还没完了,赶快,我要回去睡了。”
五天后,琇莹在大朝上提交了这份计划,轰轰烈烈的史称银行雏形的大秦邮递在三个月内在秦赵之地拨地而起。
阿政预计将今年学宫的人一部分划去楚地,一部分去秦赵的各个邮递点,做沿路递军报,兑换货币的事,这职位也是三年一换。
他还批了一支小军队辅助琇莹运币。
秦赵境内,通用新币的通知也会先写在报纸上,告知地方官员们。
琇莹坐镇在咸阳城的总行将一批批计算好量的新融好的半两钱币用军队运送到各地。
他还传令给他手下的各地秦商,等这些邮政站建好,让他们立刻去拿旧币兑新币,为民众做榜样,让民众安心使用新钱,他甚至自己以身作则,在咸阳人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一车旧币兑了新币。
为了支持或者是讨好他,不少咸阳大官和小吏也是紧随其后,以新币换旧币,上行下效,秦咸阳的群众作为都城之人,过得是越来越好了。对于国家公信力,以及王还有公子是有信任的,于是也是拿出了旧钱换了新币。
咸阳的情况是相当好的,半月之内,新币便是通行无阻。琇莹仔细调查后,才下令让所有秦赵境
内的商铺全部都通用半两币。他又实地考查了几天,召了秦之大商们一起定下了市场的物价。
因为他想压低物价,减少秦商利润,还想收掉所有秦赵的矿场之类的重工。
所以特地请了延尉府的尉缭先生当天去普了一下新改的秦的商法,好吧,基本都是恐吓。
琇莹轻笑着看着那群被吓到的,连人说不敢的人,说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诸君已经赚得笑弯了腰,秦的未来还很长,我与诸位的交流时间也还长着呢,我不妨与诸位透个底,秦之南北依旧有土地,他们的土地之上有金,有银,有我们没见过的东西,而我大秦的铁蹄将会波及那里。”
他无视那些人贪婪的眼神,依旧笑得肆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