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牢房里,她才得以看清旁边那两个女人的真实模样。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癞皮一样的癣,不但冒着脓血,还散发出阵阵恶臭。
另一个则是宛如枯萎的老藤,周身都是脏兮兮的褶皱,只有胸口的微微起伏才能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能看得清楚了,她越发心生恐惧。
难道她也要被关在这牢房里,熬上几年,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很快,就有人来提她们出去受审。
史玉娘急切地扑过去,却被狱卒一把推了回去。
“史延贵的妻女,出来!”
史二太太和史贞娘被拖了出去,只留下史玉娘一个人在牢房里。
原本她恨透了这母女俩,可是眼看着她们离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反而越发害怕,倒想念起这两个人在身边的时候了。
似乎过了许久,外头的日光从这边移开,牢房里再次陷入了阴暗。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阵阵脚步声,她以为是史二太太和史贞娘回来了,扑过去却发现进来的只有一个女狱卒。
她连忙问道:“是不是要审我了?快带我出去,我要出去啊!”
她满心想着,只要她什么都说了,证明自己无罪,顾大人就一定会放她出去的。
那女狱卒却粗暴地推开她,进了牢房翻了翻各处,才重新出去。
史玉娘不知道她要找什么,却又不肯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忙问道:“婶子你行行好,带我去见顾大人!”
女狱卒锁上牢门,听到她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下头看着她。
“顾大人?你要见顾大人?”她啧啧出声,感慨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还上赶着求着要见顾大人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史玉娘委屈地都快哭了,“顾大人不是明察秋毫吗?他一定能查清我是被冤枉的!”
女狱卒不耐烦了,骂道:“别在那儿号丧了,顾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轮到你的时候,你不想见都得去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打量了一眼史玉娘。
“就你二两重的骨头,还不知道能挨上几下呢!”
史玉娘听得脊背发凉,突然想起一件事。
史二太太和史贞娘去了哪儿?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她扑到栏杆处,叫道:“我二婶和堂妹呢?她们去哪儿了?”
不远处传来女狱卒的怪笑声,笑够了才扬声道:“别惦记她们了,她们啊,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史玉娘只觉得这一刻比昨夜还恐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她虽没进过大牢,可也听说过牢房里的各种传闻。
听说不管男女进了大牢,都得脱一层皮,甚至有人不明不白就没了,被家人领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
她机伶伶打了个哆嗦,赶紧躲进墙角里。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她不想见顾大人了,她宁可在牢房里腐烂发臭,也不想死得那么惨!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多一会儿,就有人进来,说要提审她。
史玉娘哀求哭闹,却无人理睬,两个粗壮的女狱卒抓了她直接拖了出去。
史玉娘就像拖死狗一样被拉出了牢房,扔到了审讯的房间里。
她被吓得站不起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听到顾南箫走进来的脚步声,她连喊冤都忘了喊。
好在顾南箫并不废话,坐下来就直奔主题。
“史玉娘,你可知道史延贵谋划绑架武梅娘一事?”
史玉娘疯狂地摇头,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只是我二叔,又不是我爹!他要绑架武梅娘,怎么会告诉我?”
顾南箫却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冷冰冰地说道:“史玉娘,你别想蒙混过关,你二叔史延贵说你没有嫁妆,一心恨嫁,才会怂恿你爹跟他去绑架武梅娘,勒索钱财,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史玉娘顿时惊怒交加。
“大人明鉴,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啊!我真的没有!”
顾南箫
的话却像是一记又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落下。
“你自己的嫁妆没了,便痛恨你的堂妹史贞娘可以嫁给秀才,还带着丰厚的嫁妆,所以你跟二房的婶娘和史贞娘关系不睦,时有争吵,后来史贞娘越过你先出嫁,你更加怀恨在心,这一点有你婶娘和史贞娘的证词为证。你既没有嫁妆傍身,又恨二房堂妹压你一头,便撺掇史延富和史延贵一起谋划绑架武梅娘,这一点有史延贵的亲口证词为证……”
听说二房一家三口竟然一起如此污蔑她,史玉娘瞬间崩溃了。
她本以为自己顶多算是被连累,没想到二房的人却要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