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砚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道:“殿下今天找你了?”
宋时烟点头:“是啊,她给了我一份嫁妆,让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不要欺负你。”
桑砚再次看了她一眼,略想了一下,然后打开柜子,取出一个箱子,递给她道:“给。”
宋时烟问:“这是什么东西?”
桑砚回答:“这是我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当。”
“我们的婚事没有走三媒六聘的正常礼节,我一直没有给你聘礼。”
“我也懒得在箱子上扎红绸了,你收着吧。”
宋时烟十分意外:“聘礼?你把你的家当全给我?”
桑砚看了她一眼道:“反正我们都要成亲了,早给你晚给你都是一样。”
宋时烟十分意外,因为她之前看出来桑砚不是太想娶她。
而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细算起来其实是有些敷衍的。
是桑砚对婚姻的态度让她觉得她可以试一下,反正不行,他们可以随时和离。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今日先有棠妙心送她嫁妆在先,又有桑砚送她聘礼在后。
她知道人这一生,大多就是追求名和利。
她看过太多人为了一些钱财打得你死我活,甚至夫妻反目,兄弟相残。
她自己知道他对桑砚其实并不算好,并没有什么感情。
桑砚也不傻,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却还是把他的全部家当拿出来交给她。
她问他:“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这些东西跑了?”
桑砚看了她一眼道:“你若要跑了,那就跑了吧!”
“反正对我而言,我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那也只能说是我自己活该。”
宋时烟笑道:“怎么就是活该了?”
桑砚回答:“因为你本来就是我招惹过来的,我当初要不是嘴碎乱说话,也不会把你气得用这种事情来报复我。”
“虽然我觉得你报复我的这件事情实在是不理智,也不是聪明的做法。”
“但是我既然要娶你,那么我就得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
“聘礼给你,你想走随时可以走,左右不过是我的报应。”
宋时烟实在是没有想到,会从桑砚的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她问他:“在你心里,是怎么看待这桩婚事的?”
桑砚回答:“若你喜欢我,和我两情相悦的成亲,对我而言就天大的喜讯。”
“你不喜欢我,但是既然和我成亲了,那我就会好好待你。”
“殿下说,若要得到一个人的心,最好的办法是先交出自己的心。”
“我想了想,虽然我现在也还不是那么喜欢你,不太能把自己的心全交给你,但是我却可以对你好。”
“试着把自己的心给你,若是能得到你的回应,或者捂得热你的心,那也是一桩美事。”
“若到最后,你依不旧不喜欢,把我戏弄够了,就跟我和离,我也认了。”
宋时烟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他一眼。
平心而论,桑砚的长相偏粗犷,不算特别英俊,却也不算丑。
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有一颗细腻的心。
她轻声道:“你能跟着王妃这个主子,真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桑砚笑着道:“我也这么觉得。”
宋时烟听到这话失笑,却又生出了万千感触。
秦州的这些人,真的是不时就能给她一些惊喜,让她那颗荒芜的心又生出了好些期待。
她原本觉得十分无趣的人生,似乎在来到秦州之后,又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算差。
她把桑砚的那个箱子打开,愣了一下。
因为那一箱子全部都是银票,且还是大额的银票,最少都是五百两起步。
这一大箱子的银票加起来,足有数万两之多。
她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多?”
桑砚回答:“我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殿下生财有道,我也跟着沾光,所以这些年来,存下了不少的银子。”
宋时烟默了默后问:“你真要把这些全部给我做聘礼?”
桑砚点头:“是的,你若是把这些银票全部拿走了,我就去殿下那里哭,她总归不会让我饿死。”
宋时烟再次笑了起来,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一个大男人天天哭,丢不丢人?”
桑砚也笑:“天天哭的是乔思琦,我顶多就是受了委屈的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才会哭一场。”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我难过了发泄一下情绪怎么了?”
“殿下说了,生气的时候憋着最是伤身,要发泄出来。”
宋时烟撇嘴:“你开口殿下说,闭口殿下说,真没出息!”
桑砚掀眉:“殿下确实聪慧嘛,我对她十分佩服。”
“我之前只是归潜一个守城门的小将领,跟在她身边后才知道这天地的辽阔。”
宋时烟对桑砚的这番话是认同的。
棠妙心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女子,跟在她的身边,总有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