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回头看看小杏,道:“去给小姐点盏灯笼过来,我们去那边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小杏连忙应了,很快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
主仆三人来到正院的时候,二叔二婶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秦安泰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死死抓着刘迎花的衣袖,躬着身子,缩在父母身后。
秦姝冷冷看着他们一家人。
在他们转头看过来时,连忙换了一副关切地表情,“二叔二婶,你们怎么过来了呢?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倒扣在门口的聚宝盆,有些难过地说道:“这聚宝盆,怎地被扔到了门口?继兄,便是你不愿替爹娘烧纸钱,也不该将这聚宝盆到处乱扔啊。你若不愿守灵,只管跟我说,以后由我来守就好。”
秦安泰从刘迎花身后探出头,大声喊道:“不是我扔的!”
秦姝并不听他解释,松开小杏的手,快步走到室内,将聚宝盆小心地捧起,置于原处。
接着走到晕倒在地的晴月身边,捂住嘴惊呼一声,“呀,这不是晴月吗?”
刘嬷嬷上前一看,立刻就看到这个小丫头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气炸了。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晴月脸上,大声喝骂道:“贱人!在老爷太太灵堂之上就行此淫贱之事,也不怕老天看不过眼,将你个贱人收了去!”
“啪”的一声脆响,晴月悠悠睁开眼睛。
不等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晴月已经张开嘴,尖声大叫起来,“啊啊啊鬼啊!”
她用力推开刘嬷嬷,连滚带爬扑到祭台前面,匍匐在地砰砰磕着响头,边磕边哭道:“老爷饶命,太太饶命!婢子知错。是二爷,对,是二爷!”
晴月哭得涕泪横流,“奴婢来给二爷送热汤,是二爷拉着奴婢非要让奴婢陪他……”
她抬起头,看到回归原位的聚宝盆,眼睛顿时直了,语速又快又急,“是二爷拉着奴婢,说奴婢长得好看,说要纳奴婢为妾……他抱着奴婢,奴婢害怕,怕被人看见。二爷说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鬼才过来……”
说到鬼,晴月身子又猛地一抖,“错了,错了,不是鬼……不是鬼!不是奴婢,是二爷,都是二爷……”
刘迎花一下子冲上来,指着晴月的鼻子骂道:“贱婢!你休要血口喷人!”
晴月眼睛里迸射出狂热的光,竖起一根手指,朝着刘迎花用力“嘘”了一声。
她眼睛极亮,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神神秘秘说道:“我看到鬼了,看到了,真的有鬼!”
晴月嘟嘟囔囔语无伦次,眼睛咕噜乱转,“真的有鬼……”
“这个盆,突然就自己飞起来了,朝着二爷就砸了过来。”
“还有这个香炉……”
“香炉呢?”晴月一下子跳起来,低着头到处乱转,又挥动双手,比划着说道:“香炉,啊对香炉,从案几上,唰的一下,就飞了。”
说着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飞了,飞了!飞下来,砸碎了!有鬼!是老爷太太,他们回来了哈哈哈……”
接着又开始哭,“不是奴婢,是二爷!都是二爷,他拉着奴婢的手不让奴婢离开……”
刘迎花气得脸色煞白,咬着牙大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二婶。”
秦姝连忙发声制止,“按大周律,府中奴婢无大错,不可随意打杀。”
她看了看疯疯癫癫的晴月,说道:“继兄如今是东府的主子,既然继兄喜欢晴月,那是她的福分……”
不等秦姝说完,藏在刘迎花身后的秦安泰就跳了出来,大声吼道:“我才不喜欢她!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疯子!”
话音一落,围观众人顿时神色各异:不都说读书人诗礼传家吗?
西府二老爷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口口声声都是西府的规矩怎样怎样。
怎的教养出来的儿子竟是这般无情无义、寡廉鲜耻?
东府的老爷太太虽是商贾,待下人却很是宽厚。
他们今日也算开了眼界,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等人!
秦姝有些难为情,道:“继兄,这可是在爹娘灵前。继兄做过什么,爹娘可都看着呢。”
一句“爹娘看着”,秦安泰立刻想起刚才发生的那诡异一幕,浑身的寒毛立刻炸了起来。
他“啊”的大叫一声,迅速藏到刘迎花身后,用力扯着刘迎花的衣袖大声喊道:“娘,我们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我才不要给他们做儿子,这府里邪门得很,我要回……”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秦安泰的话。
二叔秦景昌脸色铁青,恶狠狠看了看秦姝,又压低了声音厉声喝道:“给我闭嘴!”
他冷着脸吩咐道:“把这贱婢先关到柴房,等天亮了再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