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有点失控,台上王怀远突然剧烈的咳嗦,两名军医冲上去开始解扣子喂药抢救,这几年王怀远做情报工作已经耗尽了心力,本来就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哪里架得住再出这样的差头。
肖乐天也没心思说话了,站在军医后面焦急的张望,其他三位天王也围在了一起。
项英等人围着蔡璧暇窃窃私语,看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蔡璧暇正遭到呵斥,这位军中铁娘子眼眶都红了。
其他的将领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人们心中都有了一丝疑虑“这是大战前最重要的军事会议了,居然出现了兵太郎和蔡璧暇两个闹场子的……难道这是预示着战事会不顺利吗?”
那时候的东亚,人心依然被中世纪的价值观所控制,人们相信头上三尺有神灵,就连琉球这已经被西化之地,人们在接受西方自然科学的同事,其实也是对神灵充满三分敬畏的。
中国人在行各种各样大事之前,总有一个仪式,这种仪式其实就是继承的上古祭祀的习俗,说白了就是要昭告天地我要做某某事情,希望上天保佑。
战争更是如此,秦汉之前国家发动战争都要靠占卜祭祀来祈求胜利,后世虽然简化了很多形式,但依然有很多的讲究。
今天是大战之前最后一次军事会议,也可以称之为针对高级军官的动员会,一会散会之后大家可就连家都不能回了,直接杀奔军营开始进行战前准备工作。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跳出了兵太郎和蔡璧暇两个闹场子的,这确实是一个很不吉利的信号。
兵太郎毕竟是丞相的干儿子,几个耳光抽过去也就算掀过这一页了,但是蔡璧暇可打不得骂不得,无论冲她父亲的面子,还有整个琉球老臣团体的尊严,肖乐天都不能对蔡璧暇有任何的侮辱和指责。
世间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平时总是不言不语跟闷葫芦一样半个字都不愿意说,但是往往到关键时刻救场子的还靠他。
四天王里的司马云就是这样的人,在全场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只有他静静的看着巨大的世界地图,沉思良久。
“今日,才知道为何开国帝王酷爱杀功臣……呵呵呵……不杀是真不行啊!”
一句话如三九冷风一样刮过大殿,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人都看着司马云神叨叨的背影。
“天下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世人功过总是纠缠不清的,也许是三七开,也许是四六分……可是总有那么一群被所谓仁义道德所洗脑,就非得要求这个世界纯净无暇?真是做梦……”
司马云扭头看着蔡璧暇冷笑道“尤其是世间的无知妇人,更是容易陷入这种所谓的道德决定一切的思维怪圈里,在你们的心中,道德完人才是一切,好人拯救全世界吗?”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这个世界混乱而又多冲突,总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决,我们需要的领袖是要带着我们解决问题,而不是搞个人的道德形象!”
“按照你的理论,丞相不杀生,不吃肉,不喝酒,不睡女人,天天行善积德,家有千金全都散给穷人……做到这一切就够了吗?做到这一切就能解决现在中国的困境了?洋人就不欺负咱们了,俄国舰队就自己灰溜溜的滚蛋了?”
“是不是,咱们都当好人了,英法就能把抢走的艺术珍品都还回来,顺便把圆明园再给修好了?”
司马云伸手指着蔡璧暇冷冷的说道“我今天说的话,你给我记在心中,记一辈子……丞相走到今天,丞相打下如此大的事业,靠的是什么?我们立身的根本是什么?”
“现在我告诉你,你好好的听清楚了!丞相和我们在这个时代里最大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完成中国的初步工业化,组建一支可以保护祖先土地的一支强军,尤其是一支强大的海军……”
“这是我们核心的任务,是必须要解决的首要问题!而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那些旁枝末节的问题,丞相有精力了就去办一办,没有精力了就只能放弃……”
“保护住我们祖宗留下的财富不被西方掠夺,这是我们汇集在丞相麾下的唯一目标,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司马云环顾四周冷哼道“人性中有那么一种坏毛病,就是道德绑架!你是上位者,就必须要如何如何!你不能贪财,你也不能好色,你不能有道德瑕疵,你得吃苦在前享福在后……”
“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幻想要那样的领袖?而天下究竟有没有那样如圣人一样的领袖?”
“我告诉你们,没有!人类数千年来,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未来亿万年,那种想象出来的明君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心有慈悲,手掌雷霆,这才是明君应该做的事情!为了保护大多数,而牺牲一小部分,这是必然的事情,是根本无法避免的事情!”
“那么牺牲者呢?谁考虑过他们的感想?”蔡璧暇绝望的反驳着,她潜意识已经知道自己输定了,可是她不愿意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