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身的叶子时,猛然间僵住了步子。
她的心跳加速,浑身都紧绷起来,她似乎有一种不祥的第六感,那第六感在催促着她快些转身离去,然后装作不知道,装作一切如常。
可她的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拍。
她抬脚想要仓促跑远的同一时刻,书房里就已经传来了时北辰的嗓音,清晰而沉重,一个字一个字沉沉地敲击在她心脏深处。
“我失去的,都是我不在意的。”
“从来没人能掌控我,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两句话,不算重的语气,却让叶子时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我失去的,都是我不在意的。
当年他失去了她,离开了她。前段时间他又重新失去了她,这前后种种,在他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有过无数的侥幸,想着他是否是珍惜她的,就算并非独一无二的爱情。
可他此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一瞬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原来,他失去的,都是他不在意的,包括她。
时夫人站在原地,目光安静,浑身上下都是雍容华贵的贵族夫人气概,让人看不出来她此刻究竟有什么想法。
她就像是没听见任何话语一样,看着叶子时露出微笑,“怎么慌慌张张的,慢点走,小心些。”
叶子时已经根本听不见时夫人的话了,她呆呆站了足有半分钟,才在想到他也许马上就会出来的想法中,忽然回过神,逃也似的飞快冲下了楼。
她磕磕绊绊的,满脸的惊慌失措。
更多的,则是一种自嘲,一种悲从中来的清醒。
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善于发现细节的侦探家。他们总能够给自己找到很多很多的理由和借口,让自己相信,对方其实对自己也许也有那么一些好感,并告诉自己,也许只要继续坚持,继续往前走,前面那个人,他就会回头。
叶子时回到时北辰的房间,蜷缩在床上,无法动弹。
她该怎么办?
她闭上眼睛,干脆躺在床上装睡。
而林嫂,则是徘徊半响,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叹了口气偷偷上了楼。
自从叶子时搬离时北辰的公寓,时北辰也不住那里了之后,林嫂就回到了时家。
方才,时夫人将叶子时带去书房的时候,她正好就在附近,更是将那些对话全部收入了眼底,也清楚的明白时夫人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就在叶子时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的郁闷着的时候,林嫂忽然敲门进来了。
她面色中带着满满的焦急,关上门走到床畔,便一个劲地说:“叶小姐,你别郁闷。刚才少爷说的话肯定不是真的,他性子高傲,自尊心强,被刺激了就会说出不符合自己想法的话来。”
叶子时心烦意乱的没说话,林嫂就不管不顾的接着劝说:“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那次你都成功了,这回要不要再听我一句?”
说实话,对于林嫂,叶子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是她,将避孕药装作是维生素,天天准点喂她吃。可也是她,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把避孕药重新换成了维生素。
是她,见证了他们俩的吵架别扭冷战。同时,也是她,努力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近。
其实,似乎还是感谢居多。
“好,你说。”叶子时坐起来,抱着被子点点头。
林嫂快速开口:“待会少爷回来,你就直接说,刚才你都听到了。”
叶子时一愣,“这怎么行?”
那不是承认了她偷听吗,她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
但林嫂却摇摇头道:“你是被时夫人带过去的,这没什么不能说。你就告诉少爷,说你并非真的想害他,说你其实也想帮他。这些不都是你的心里话吗,叶小姐,你只要将这些心理话都说出来就好了。”
“说出来……就会好吗?”叶子时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那种事情,是能直接说,直接问的吗?
更何况,时北辰还说了那样的话。如果她那样子说了,接下来却遭到他的嘲讽,那她该怎么办,是不是该上天台了。
林嫂恨铁不成钢地蹲了下来,小声说:“叶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够走长远。”
叶子时一愣,怔怔的垂下脑袋。
林嫂停留了一会,怕被发现,便赶紧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叶子时一个人,她慢慢的躺进被窝里,用偌大的被子几乎将自己整个笼罩住,然后,在狭小的角落里,艰难的呼吸。
仿佛这样,思绪就能变得更明朗。
……
十来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打开,时北辰拿了一杯热茶走进来。
他一眼看见叶子时竟然睡了,便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他靠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