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魔柯夜袭铁娘子军的三天后, 两方僵持,一直相安无事。
张绪真在深夜拜访徐夙隐的帐篷后,于第二天召开了军议。相比起前两日紧皱的眉头, 姬萦发现他这回眉心平整, 整个人都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现在沙魔柯龟缩在洗州城不出,各位各有什么打破僵局的妙法啊?”
军议桌上的众人,大多和之前的张绪真一样, 眉头紧锁。
徐见敏身体前倾,迫不及待地说:“愚弟之前提的诱敌之计, 义兄考虑得如何了?”
“你的提议,在之前还有几分用,但现在嘛……”张绪真意味深长地笑了,“朱邪主将已换了人, 你那单纯的计谋, 对诡计多端的沙魔柯不管用。”
被当众奚落, 徐见敏前倾的身体一僵, 难掩恼怒之意。
“难道二弟还有什么神机妙算,可以应对朱邪人现在的大将?”张绪真故意问道。
徐见敏脸色难看地坐了回去:“……愚弟暂时没有想到。”
张绪真又充满耐心地看向桌上其他人:“你们都是我军精锐,可有妙计?”
秦疾看向岳涯, 岳涯视若未见, 孔会看向孔瑛,孔瑛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冷笑。
姬萦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
不聪明的,想不到办法。聪明的, 看出了张绪真已想到了办法。
军议帐内一片沉默。
张绪真带着志得意满的语气, 终于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只是不知诸位意见如何。”
有那体贴懂事的, 立即说道:“还请大将军畅所欲言,吾等洗耳恭听。”
张绪真笑道:“我们在此之前就排除了强攻之法,既然如此,只剩下诱敌一个方法。但按二弟的法子,肯定是诱不出沙魔柯的。此人和之前的守将卡骋截然不同,既有强大的个人实力,又不乏阴谋诡计,如此简单的诱敌法,必被他一眼看破。”
徐见敏一声不吭,眼神阴沉。
张绪真摊开军事地图,大手一把抚平了上面的皱褶。
“自天京之战后,天京以北七州都落入了三蛮手中。其中洗州、安州、文州都在朱邪部的控制之中。安州离洗州最近,但周边有处月人和匈奴控制之下的城池。文州离洗州有五百里之远,但旁边的,是瞿水节度使张趣下辖的竟州和权州。”
张绪真满是粗茧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我打算拔起营寨,全军往文州而去。文州势单力薄,守城的将领又是个庸才。一旦洗州解围,沙魔柯为保住文州,必会调兵遣将,出城救援洗州。”
“这时,他才会发现自己中了计。”
张绪真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
“拔营而起,直指文州的青隽军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大军依然潜伏在洗州城外。文州在洗州城的东方,因而沙魔柯必定会从洗州城东门出来。待沙魔柯和他的兵士出东门,途径前往文州城的必经之路丹林沟时,早已埋伏在两边山林中的青隽大军就会冲出,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将军此计甚妙!”有人忍不住说道。
军议帐内赞叹之声络绎不绝。
张绪真难掩面上得意,继续说道:“这假青隽大军,就由我们的辎重部队担任。他们人数众多,足以以假乱真。”
张绪真用辎重部队来诱引沙魔柯,看来已有了破釜沉舟之心。
“这诈引的将领,该由谁来担任?”有人问道。
张绪真的目光落到姬萦身上。
“姬将军,若是由其他人来率领这只‘大军’,沙魔柯不会轻易中计。唯有你担任领军之人,此计才有十足的把握。”
正好姬萦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也不想对上沙魔柯,顺势答应了下来。
“末将必不辱命。”
走出军议帐后,姬萦跟众多同僚打了招呼,带着秦疾岳涯等人离开了此处。
“你是怎么想的?”孔瑛拄着拐杖,走到姬萦身边,“你虽是此计里最适合带领假大军的人,但张绪真此举,未免没有将你调离战场,怕你夺他风头的意思。”
“他想出风头就出吧,没和沙魔柯打过,真以为对方是纸老虎呢。”姬萦揉了揉肩膀,“有他在前面顶着,我还能多休息两日。”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在战场上,一时一刻的胜利不能代表什么。”孔瑛面露赞赏。
孔会怕自己唠叨又爱操心的爷爷惹怒了主公,嘟囔着拉住孔瑛。
“好了爷爷,你连刀都没握过,就别教人家战场上的事情了。姬将军难道不比你懂?”
孔瑛拿起拐杖,砰砰地在孔会脑袋上打了两下。
“我不碰刀剑,不是我不会,而是我发誓,再也不会拿起这仇恨之源。”
孔会一边躲,一边不服气道:“真好笑!我没考上状元,发扬孔家光辉,也是因为我懒得考,不是我考不上!”
“你还说,还说!你这混账东西!昨天教你的兵法你背下来了吗?!”孔瑛拿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追着逃跑的孔会而去了。
姬萦和其他人分别,独自来到徐夙隐的帐篷前。水叔正坐在一把小凳子上,用一盆清水认真地擦拭他那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