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红枫落了满地,白绿相间的菊花抱香枝头,林绿萼闹着在宫中百无聊赖, 晏隽之便带她去城郊登高望远,排解枯燥。
午后,街上人声鼎沸, 马车在街上缓慢地行驶, 林绿萼掀开帷帐看向窗外,“前面是福寿斋, 不如去看看有没有新出的糕点, 前些日子离离带来的金菊抱蕊酥不错。”
说到宁离离,林绿萼心里有点落寞, 也不知她在忙什么, 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进宫陪她说话玩耍了。两人相见时总会故意打趣对方,她暗自揣测莫不是她某次打趣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分寸, 得罪了离离, 故而与离离产生了她不知道的矛盾。
她自己不主动进宫就罢了,林绿萼派人传她,她总推脱有事。
“一定有问题, 干脆去宁府寻她好了。”她小声嘀咕着, 木讷地接过隽之递来的糕点,既不吃也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隽之眼含笑意,抿嘴委屈道:“夫君,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想其他女人了, 好吗?”
林绿萼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笑起梨涡,“夫人, 离离体贴贤惠,颇得我心。你要拿出正妻的态度,可不能拈酸吃醋。”她话音刚落,看到街头有两个女子挽手并肩而行,两人似乎讲到好笑的事,突然对视一笑。
林绿萼惊呆了,她们对视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两人的侧颜,一人似桃李明艳,一人似梨花淡雅,正是严娉婷和宁离离。
她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私下与两人相会时,她们说过无数对方的坏话,她作为共同的朋友,只能点头说是,“我早就觉得她有问题。”“可不,她这点我也不太喜欢。”
两人口口声声说,“宁赵百年仇怨,绝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一天。”“赵家受的不白之冤,我必要一一报复!”
然而她们却将她丢在宫中,有说有笑,结伴深秋同游?她咬住下唇,胸腔起伏,颇有遭受背叛之感,她疑惑地望向隽之,“我没有看错吧?”
晏隽之看她比他还惊讶,笑道:“我正想说姐姐训友有方,竟然能将这两人的矛盾调和。”
“把她们抓过来!”林绿萼让檀欣带着几个侍卫冲到街头去拦住了正驻足互赠珠花的二人。
檀欣拦住她们,指了指不远处面色铁寒盯着她们的林绿萼,宁离离惊慌失措,严娉婷大惊失色,两人缓缓放下正要买的珠花,被侍卫们带上了马车。
马车驶进了附近的巷子,在一个茶楼外停下。
晏隽之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随手一指,“那边好像在卖老虎,围着许多人,我去看看热闹。”
待他走后,三人走进茶楼二楼的雅间落座。
林绿萼浅饮花茶,抬眸睨向二人,“捉奸在街,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事情是这样的……”宁离离沉默了片刻,瞥向严娉婷,“你来说吧。”
严娉婷眨眼间酝酿起眼泪,“绿,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们也是这两个月才交好的,去岁成国复国,皇上严查私盐贩卖,但我家里还堆着许多囤货,我便想将那一批盐卖完就不做了。”
宁离离浅笑,“我把她举报了,让赵氏罚款了数十万两银子才抵过了牢狱之灾。”
严娉婷轻拭泪水,嘴边却噙着笑容,“我听说宁氏有一批从南边运来的外邦香料、珍奇器玩,于是派人把他们船底凿了窟窿,又用油布封上,待船只进了运河,油布不堪重负,沉了数十艘船,损失货物若干。”
又说起在士人中传谣宁氏的商会黑幕,导致宁家信誉受损。宁又讲起她故意抛货操控物价,让严家高价囤的货压箱底。
林绿萼听得瞪目结舌,继而愣住,这两人说的内容,真的会让她们成为好友吗?
“我听闻她想做瓷器的生意,便将宁氏在明州以南一个废弃不用的瓷镇重新装潢了,花了两三月制造出繁荣的假象,又委托与严娉婷相熟但实际是我密友的侯府夫人告诉她,那瓷镇是侯府夫人的,她想将瓷镇转卖。”宁离离想着这事忍不住轻笑出声,“严娉婷多番打听,但她打听的人都是我收买好的,于是她花了重金购下了整个瓷镇,想着如此她赵氏商行可以借机转行,培养一个享誉天下的瓷都。”
严娉婷沉了脸色,“那地方有山有水,气候温热,白蚁成灾。”
林绿萼紧张地吞咽嘴里的糕点,她担心两人说着说着会打起来,她瞥了离离一眼,你也太损了吧。
宁离离眼角微挑,得意洋洋地说:“房屋被白蚁侵蚀,常有房塌事件,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废弃瓷镇不用呢?天灾之祸,你就算告到官府,也与宁家无关。”
严娉婷不怒反笑:“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痛击宁离离的要害。”
宁离离低头喝茶,瑞兽铜炉中燃起青烟,淡色的烟圈在山水白鹤屏风前打转,她沉默了许久,黯淡地说:“她帮我戒了赌瘾。”
“什么?你的赌瘾我以为是会带到棺材里的东西。”林绿萼惊得合不上嘴,所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