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父亲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姑父一家
在夏洛特的记忆里,她没从母亲身上感知到任何一丝爱。
母亲大部分时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偶尔会对着她歇斯底里,含混不清地发泄一顿后,又重新沉浸在自己那纠结而不清醒的世界中。
就连第一次长蛀牙,还是女佣阿姨见她总捂着腮帮子,实在看不下眼,拉着她的小手去找医生看的。
好在她还算结实健康,要不然很可能不到十五岁就夭折了。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但有一个人,一直对她很好,让她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柔。
那就是她的姑姑,科迪莉亚莫里亚蒂。
相较于父亲,很多人都认为她长得更像姑姑。同样的碧绿色眼睛,同样蓬松而浓密的长卷发,同样富有东方神韵。只不过姑姑更加优雅、娴静,目光中有种超脱的聪慧。
但是她一直很脆弱,这种脆弱体现在身体上。
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她就因为一场车祸而行动不便,长期住在莫里亚蒂家的老宅邸中,偶尔会去法国的疗养院度过冬天。总而言之无法像许多同龄姑娘那样,在外面寻欢作乐。
姑姑很爱她。父亲每次到母亲这里,也是因为要带着夏洛特去看姑姑。
每当这时,母亲脸上都会泛起一丝恶毒的恨意。
有一次,她不小心瞥见了那种表情,顿时吓得浑身发冷。直到很久,母亲憎恶痛恨的神情都会在噩梦中浮现,成了一种阴影。
可姑姑不一样,姑姑就像是世界上最博学、聪敏而沉稳的老师,会爱怜地揉她的头顶,把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给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
每当这时,父亲也变得很不一样了。
他会安静地靠在壁炉旁,胳膊向后撑在壁炉台上,用一种安稳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嘴角泛起的不再是戏谑与薄情,而是淡淡的岁月静好似的温情。
姑姑很喜欢《福尔摩斯探案集》,她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红发会”。
她听得津津有味,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像姑姑那样读很多的书。
可是父亲却对此嗤之以鼻。每当两位女性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多么了不起,他总会哼着鼻子表示不认同。
姑姑似乎很喜欢拿这一点来故意逗他,并冲夏洛特调皮地眨眼睛。
在姐姐面前,父亲真的很像个孩子,一个很容易屈服的孩子。一个需要用柔情来抚平内心浮躁的孩子。
呆在姑姑身边,夏洛特也感到无以伦比的安宁,与温暖,就好像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
姑姑会仔细查看她每一次的变化,然后仰起笑脸,要父亲多给她买些好吃的,因为她觉得她越来越瘦。
姑姑也会精心挑些好看的衣服,托父亲送给她。但这些衣服,都被母亲用修剪花园的剪刀愤怒地剪成碎片。
那疯狂的样子,就像是饿狼在撕扯敌人的尸体。令人不寒而栗,却又感到深深的可悲。
夏洛特长大后,特别去查了姑姑名字的含义。科迪莉亚,法语写作Coeurdelion,意思是:狮子的心。
姑姑一直说,希望她以后像狮子一样勇敢,不畏艰险,不要在意世人的眼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
那背后的故事,竟然如此令人心酸与疯狂。
但其实,早熟的她,已经隐隐约约嗅到了蛛丝马迹。只是她不想去承认,因为那是违背人伦道德的。
她一直怀揣着一丝侥幸,希望一切还有微弱的翻转余地。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A型血的父亲,和同样A型血的母亲,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AB型血的她。
父亲有过两次彻底的发狂,一次是姑姑结婚那天,一次是她难产而死的那天。
伴随着他的两次疯狂,夏洛特身边也如多米诺骨牌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一次,妈妈自杀了,临死前还对她发出了诅咒;
第二次,父亲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姑父一家,并伪造身份不知去向。
直到她16岁生日的那天,才再一次风尘仆仆出现在她眼前。
威廉端坐在飞机经济舱的座椅里,浑身冒着拘谨。很少有什么能让他露出这样谨慎而畏惧的神态,飞机算一个。
“你这么容易就搞到了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夏里。”
威廉望着跑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转过脸来笑道,笑容里掺杂着一丝对未知的紧张。
“之前的委托人,有一位是航空公司的董事长。”夏洛克回答道,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威廉好心指了指窗户上方贴着的禁烟标识。
他只好讪讪地将烟盒收回到口袋里,烦躁地往后一靠。
“话说,回英国真的不要紧吗,廉?”他斜瞄了一眼,问道。
威廉摇摇头:“我已经想通了,所以也不会触景生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愁善感。再说,英国虽然保留着很多旧时代的建筑,但整体上也与一百多年前不同了。”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那是当然,我可是看了全四季的《神探夏洛克》呢。”威廉自豪道。
“哈?那是什么山寨电视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