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又愤怒,原想给江才溪难堪,却不想自己落了个没脸。
咬着牙道:“老奴也是秉公办事,江姑娘没必要如此羞辱老奴!再说,以后梨素姑娘进门,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耍威风!”
说完,她一扭肥硕的腰,转身走了。
翠微气得小脸铁青,仍觉得气不过:“狗仗人势的蠢奴才!我就该扒了她身上那层皮,看她还有什么脸!”
“罢了,左右咱们也要走了。”江才溪摇摇头,率先走在前面。
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翠微一边流泪一边扶着她上马车。
马车一路向西,到了承恩侯府。
经历十几年,皇上下旨,已经将府中翻新过,然刚一走进,江才溪的胃里翻江倒海。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仿佛穿越时光长河,再次扑面而来。
她红了眼眶,绝美的小脸上已经是泪水肆意,一片冰凉。
当年江家血流成河的惨状,她是亲眼见过的。
如今旧物如新,人却是不在了。
莫大的府宅,却空静得让人心慌。
翠微不由得担心,亦是红了眼:“姑娘……”
“我没事。”江才溪咬唇,抹了抹眼角,安排人将自己的物什一样样归置好。
祠堂有专人打扫,一年四季香火不断。
江才溪先去给父亲母亲上了一炷香,眼泪滑落,声音沉沉。
“父亲,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保佑女儿此去一切顺利,斩断孽缘,从此天高海阔,便再不会被束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墙中,蹉跎终身!”
说完,她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再起身时,清澈的眸中已是一片坚毅果敢。
“姑娘,真的到这一步了吗?”翠微担心道:“江家满门都是为国尽忠而死,姑娘作为江家唯一的后人,若是去求皇上太后,他们定然也会为你做主的。”
“只要您愿意,那梨素纵使进门,也只会是个妾,还不是被您拿捏在手中!”
翠微是太后派给她的人,这些年跟着她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怕她意气用事,毁了前程。
与皇家储君解除了婚约,还是在太子以军功求娶梨素之后,外人的话能传得多难听,可想而知。
以后江才溪的婚事,只怕艰难了。
江才溪看着眼前巍峨的宫门,眸色深深:“翠微,难道我要在这高高红墙中,在他们的恩爱和谐里蹉跎一生吗?”
翠微不说话了,眼中满满都是心疼。
太子正带着梨素在御书房里,皇帝和皇后都在。
乐声幽幽,梨素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她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上衣紧紧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下身的裙摆翘起来,底下两条贴身的裤子,一头墨发盘起来,用雪白的鹅毛点缀。
旋转跳跃,每个动作仿若一只天鹅,灵动优雅。
“父皇您看,就是这种舞蹈,名唤芭蕾舞,跳起来优美高贵,仿佛是天鹅游行在碧波湖面上,美得惊心动魄!”
祁折南高声赞叹。
德胜帝与皇后也看得惊奇不已。
“本宫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新奇的舞蹈,真是美极了,该让咱们大齐的其他贵女们都学一学。”皇后欣慰道。
她是舞女出身,在德胜帝还是一介草民的时候便认定了他,前些年与他南征北战,后来德胜帝坐稳江山,也不曾亏待她。
如今皇后年纪大了,身份尊贵,也不合适再跳舞唱歌,却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情有独钟。
所以比起一板一眼的江才溪,更喜欢才情极佳的梨素。
皇帝也跟着点头赞叹:“的确是让人耳目一新。”
却在这时,宫人匆匆来报。
“承恩侯府小姐江才溪求见!”
原本和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冷寂下来。
祁折南怒气冲冲道:“她一定是心有不甘,来求父皇收回成命的!”
德胜帝目光沉沉看了他一眼,严肃道:“此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她心中有气也是正常,好好安抚,别让她寒了心。”
他虽然喜欢看梨素的这些新奇玩意儿,却不代表他就厌弃了江才溪这个儿媳妇。
当年若非江家鼎力相助,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若论功劳,满朝上下,也比不上江家。
祁折南不服气地别过头去,心里认定了江才溪就是个心胸狭隘又精于算计的小人。
皇后撇撇嘴,也有些不以为意。
德胜帝一抬手,让人把江才溪宣召进宫。
江才溪进了御书房,目光扫视一圈,看到太子和梨素都在,并不意外。
她的目光在梨素脸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