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听完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陆有容感觉到陆夫人呼吸困难,赶忙松开了陆夫人,别出了什么事被陆家讹上。
陆夫人刚被松开,回过神的陆侍郎就一瘸一拐上前,手紧紧扣住陆夫人的肩膀:“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陆夫人满脸泪痕,心脏狂跳,不停摇头:“不是……不是真的,夫君你信我,不是真的,她个死老太婆胡说八道,羞辱我还羞辱我的母族,更是羞辱陆家。”
陆侍郎跟陆夫人成亲数十载,对陆夫人心虚撒谎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
曾经他喜欢陆夫人的简单,什么喜怒哀乐,什么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如今看着这么容易看懂的陆夫人,他有点喜欢不起来了。
他恨不得陆夫人聪慧无比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至少能骗过他,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他一眼就能看懂。
“你敢让为夫去江南细查吗?”
陆侍郎知道陆夫人的母亲是续弦,本以为,文墨世家江南大族,就算续弦也得是个差不多点的不会太差。
但根本不清楚卖豆腐的外室之事,更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就是恶毒外室续弦的孩子。
“夫君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就因为一个乡下死老太婆的胡编乱造,就怀疑我,怀疑我的母族?我母族江南世族大家,当年夫君家族势弱,多次运用盛京人脉帮助过夫君。”
“夫君跟夫君的陆家,能有今日在盛京的地位与体面,我母族助力占了半数关系,夫君若真因为一个无良的老太婆几句话就去查我母族,让我母族如何看待夫君?”陆夫人梗着脖子,眸中凄凄哀哀,有着伤心,也有着忐忑。
“夫人是在威胁为夫吗?”
“不敢,只是跟夫君说上几分道理,不想让你我夫妻感情闹的太过僵硬了。”
“若夫人问心无悔,为夫查明之后,愿跪下请求夫人原谅,从此唯夫人一人,遣散妾室并终身不再纳妾更不会碰别的女人。”
陆侍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为夫敢,夫人敢吗?”
陆夫人不想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侍郎见陆夫人沉默不语,一字一顿,咬牙重复。
“夫人敢让为夫去江南细查吗?!”
陆侍郎与其说是想问出一个敢不敢,更像是想让陆夫人现在就自己承认了。
忽而,陆夫人大笑出声,笑的癫狂,边笑眼泪边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敢又怎样,敢又能怎样,你既然已经怀疑了,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去查的,这就是你,你就是这种人。”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的夫妻感情都会产生裂痕,也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夫君,我问你,如果我的母亲就是那个死老太婆说的那样,你会如何对我?又会如何看待我?”
陆侍郎感觉脑子很混乱,下意识摇头:“我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陆夫人仍旧笑着,笑的凄苦:“因为我母亲犯下了错,因为我母亲恶毒,你就会连带着厌弃我,也觉得我恶毒。”
“因为我母亲曾经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即使之后她成了续弦,我成了嫡女,在你心里,我也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女。”
“我真不知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当年如果我只是一个庶女,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孩子,你也会瞧不起我,因为你太注重颜面,你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需要一个高贵出身的女人满足你虚伪的脸面。”
“这个女人必须是嫡出,必须是世家,恰好我就是嫡女,还是大族嫡女,所以你才心动了,所以你才会对我好,一旦发现我不是,你就会看不起我。”
陆夫人的一顿输出,把陆侍郎说的哑口无言。
“夫君,我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就是这种人。”陆夫人双手捧着陆侍郎的脸颊,收起了癫笑,泪眼婆娑,整个人好像都要碎了。
“所以,你承认了?”
陆侍郎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脱离了陆夫人的双手,瘸着的腿差点没站稳当。
“毒害父亲的发妻,我母亲是冤枉的,所以父亲才肯娶我母亲做续弦,我母亲也不想当人外室,可我母亲当年没办法,我母亲已经是当家主母了,我就是嫡出,我已经是嫡出了。”
“可你母亲曾经做过尚不得台面的外室,你曾经是个肮脏的外室女,你怎么还有脸觉得自己高贵?”
“我母亲在族谱上是正妻,我是嫡女,我为什么就高贵不得?即便我母亲做过外室,我做过外室的孩子,但我跟我母亲都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陆夫人撕心裂肺的喊着:“肮脏的不是我跟我的母亲,是夫君你的心!”
陆侍郎原本觉得陆夫人骗了他,气陆夫人在外人面前让他颜面扫地,现在更是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