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抗日的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咱们也不是没和日本人打过,莫非你改变主意了?”陆双勇也说道。
倒是朱良清有些明白韩勇的意思,但觉得十分惊讶。
韩勇看看大家,说:“建立护村队的时候,我完全是感情冲动。当时我们穷困潦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三年来,双勇、晓峰、王城、家林,你们都成了家,生了孩子,有着非常温馨的生活。老朱也是一样。我突然之间很犹豫,不知道带着大家去和日本人拼命是不是应该。其实,全民抗日,也不缺你们这几个人,我为什么非要拉着你们去冒生命危险呢?现在我改主意了,大家现在可以选择,如果不愿意上战场的,可以选择退出,你们可以带着家人在朱泾村过非常安定的生活。”
这一回,大家都听明白了,一时全都陷入了沉默。陆双勇等人都是东北军出身,刚刚过了几天稳定的生活,要说舍弃这一切去走向战场,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朱良清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队长,如果我们都不去了,你呢?”
韩勇说:“我这些天已经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了,我觉得,上天把我送到这个年代来,应当就是让我做这件事情的。所以我不能逆天而行。我既然来了,自然要到抗日前线去,虽死无憾。”
这番话,倒真是韩勇的心里话。其实,这些天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退缩的事情,他现在有钱有势,如果只守着一个朱泾村,估计八年抗战之中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不过,他有一个心结难以解开,那就是作为一名红军,他是非常宿命的,他认为自己被阿爷救回来到这个时代,获得这样的背景,无论如何是应当是去抗日的。现在,他要做的,只是让其他人作出自己的选择而已。不过,他说的“上天把我送到这个年代”,没人能够听出他的真实含义,还以为只是一句普通的陈述呢。
朱良清听完韩勇的表白,郑重地说:“队长,只要你带队出征,我一定跟从。我和你嫂子早就说过了,我是一个军人,随时都可能死在战场上的,这一点,她完全能够理解,也完全能够接受。这种时候,如果我贪图安逸,呆在家里,几十年后,我怎么有脸面对我的后代呢?”
陆双勇说:“队长,我刚才认真想过了,我愿意跟着你去抗日前线。其实,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我们就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有了老婆孩子,过了几年好日子,已经值了。你过去跟我们说过,国难当头,我们这些大男人,哪能缩着脖子过日子。不管是死是活,总得轰轰烈烈才行。”
“没错,我也跟着队长干。我跟我老婆成亲的时候就已经讲过了,她嫁个当兵的,就得准备当寡妇。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有儿子了,也算是有后了,可以无牵无挂去跟小鬼子拼命了。”苏晓峰表态道。
王成淡淡地说:“队长,你问这个问题,真是太瞧不起我们了。我们东北军的老兄弟,没一个是贪生怕死的。队长,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家小。”
胡鹏最后一个说话,他挠着头皮,愁眉苦脸地说:“我想说的,他们都说完了。队长,这些废话都不用说了,我们肯定铁了心参加抗日了。不过王城说得对,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安顿老婆孩子啊。我那个老婆,在娘家里的时候就让我丈人丈母惯坏了,万一我那什么了,你可得让人按时给她和孩子送米送钱啊。”
韩勇听着部下的话,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的确需要这些部下,希望他们能够随他一起去打仗,因为如果没有他们,他根本不可能指挥得了这支部队。但另一方面,他又深知打仗是肯定要死人的,如果这些部下未来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作为一个在朱泾村这个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人,他无法接受部下牺牲的可能。
“韩勇,你想得太多了。”朱良清看出了他的心理,安慰他说,“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日本是一个强敌,未来如果中日发生全面战争,华夏的军人和百姓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都是军人,为国家而死,是军人的光荣,你不必觉得歉疚的。”
韩勇向大家鞠了一个躬,说道:“各位都是我的大哥,韩勇在此谢谢大家了。未来战事一起,我们就义无反顾地出征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尽量保全自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希望,战争结束之后,我们都还活着,能够一起享受太平盛世。”
苏晓峰不以为然地说:“队长,你不用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都是大难不死,小鬼子伤不了我们。”
胡鹏对着办公室外的士兵喊道:“杨金水,去,弄点酒来,再弄一只活的公鸡,我们今天要在这里喝鸡血酒立誓。”
酒和鸡很快就被拿来了,胡鹏和张廷给大家把酒倒上,陆双勇从腰里拔出匕首,划开公鸡的脖子,把鸡血滴到各个酒碗里。朱良清对韩勇说:“队长,大家喝血酒立誓,你带着大家说几句吧。”
韩勇凛然道:“好。我朱泾村独立团全体将官今天在此立誓,齐心协力,誓死抗日,马革裹尸,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