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芹要休息,荣升又把玉芹扶进次卧。
荣升帮助把玉芹放在床上,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玉芹如果半夜起夜可能不方便,但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交代玉芹,如果实在是要上厕所,可以喊他,或者打他电话。
玉芹盯着荣升,表情相当微妙,拍了拍床,让荣升坐在她的身边。
“我们,聊聊吧?”
玉芹的举动,让荣升的心脏扑腾扑腾直跳,不禁有点想入非非。
自从大学时代的暑假起,他对玉芹有过许许多多的想法,包括和她相拥而眠也是其中之一。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是东哥的妻子。现在,她依然还是东哥的妻子,他也是简莹的丈夫。如果尺度把握得不好,突破边界,毁掉的,可能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整个世界。
玉芹见荣升有点为难,为了缓解尴尬道:“没事,我没有起夜的习惯,你去睡你的吧。”
荣升想了想,心里一横,和玉芹说道:“那还是先聊聊吧,毕竟,现在时间还不算晚。”
玉芹很开心,脸色都红了。
荣升其实心里很激动,赶紧去主卧,把自己的枕头拿了过来,然后他发现,玉芹已经钻进了被窝,很期待地看着他。
这场景有点怪,本不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
荣升突然有点忐忑了。
玉芹说:“是不是害怕了?”
荣升点头承认。
玉芹轻叹一声,说:“那你去睡吧,晚安!”
荣升心想,人就是这么的矛盾,以前心念念的东西,突然得到了,反而有点心虚。他在内心深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空。
玉芹问荣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他的房间睡觉去。荣升从玉芹不咸不淡的口吻里,听出了些许的埋怨。
他一狠心,把枕头放在玉芹的枕头旁边,关了床头灯,像一根木头一样,躺在玉芹的身边。
他们两人之间,其实隔着很宽的距离,就像一道人为画出来的鸿沟。
黑暗中,玉芹的手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荣升的手。
荣升感受到了玉芹手心的温暖,以及长年累月劳作的粗糙感。
两人谁也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荣升安慰自己,两人这样的适可而止挺好的,如果逾越雷池,也许真的就是万劫不复了。
玉芹首先打破沉默,说聊天就得有个由头。她没话找话,回忆起她怎么认识东哥,并心甘情愿远嫁他乡的。
玉芹说,她认识东哥的时候,是她人生中最为困难的时期。
这个困难,指的不是工作,而是家里给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家里让她回去相亲。玉芹得知,要相亲的人,是村里一个闻名乡里的游手好闲之人。她父母为什么让她和这种人相亲呢,是因为男方家可以拿出她父母开出的高额的彩礼。这笔高额彩礼,可以让她家盖上新房,或者供养弟弟直到大学毕业。
荣升问,那不是和卖女儿差不多么。
玉芹说就是这样,所以,她和东哥认识之后,东哥愿意把自己赚来的钱先给她,让她给她父母汇过去。那时候,东哥是玉芹的段长,人长得虽然不符合玉芹的审美,但东哥讲义气,也很大气,所以深深地打动了玉芹。
玉芹也承认,如果自己不想回乡相亲随便嫁人,那么,至少在那时候,东哥是她最好的选择。
玉芹说,她和东哥在村里举办婚礼一年之后,东哥才凑够了给她家里的彩礼钱,在第二年春节,她才和东哥扯的结婚证。
荣升说他记得他认识玉芹时,她和他说过这件事。
玉芹说,在那年春节前夕,她回了一趟娘家,把十八万块现金一次性给了父母,说这就是她给他们的彩礼钱。
玉芹本以为父母就此满意,但让玉芹寒心的是,母亲竟然埋怨她远嫁他乡,让家里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丢尽了脸面。
玉芹对这个家心寒了。
她知道,自己在父母的心里,其实就是商品,一直在待价而沽。虽然最后她卖了一个好价钱,但父母依然想索取的更多。
玉芹自那次离家之后,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了。玉芹说:“十八万,买断了我的下半生,以及我的自由。”
玉芹说就算现在和东哥闹成这样,她还是非常感谢东哥。因为,东哥给她家里彩礼钱的时候,她的婆婆并不知道有这档子事,一直到现在。
荣升想,如果周婶知道自己的儿子给了儿媳那么多的彩礼钱,也许会心脏病发作。毕竟,在他们的家乡,彩礼就象征性地几万块钱,而且,嫁女儿的时候,陪嫁的钱财比彩礼都多很多倍。
玉芹想了想,告诉荣升说,东哥想领养阿芝的孩子,她虽然不接受,但也没什么意见。
荣升问:“你对东哥和阿芝在一起,怎么看待?”
玉芹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