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刚过,就不知道是谁开头,女工们那边推推搡搡开始指责起来,喧闹中乔有银不甘不愿被人群推了出来。
之前她还挺傲气,结果这会儿真的看到张爱英人了,她反倒偃旗息鼓,完全没了刚刚那“舌战群儒”甚至还跳起来打人的嚣张模样,整个人蔫蔫的都不敢抬头看张爱英,更别说再说出些什么事情了。
“你倒是说啊,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就是啊,这会儿倒是装得老实,不会以为在场的人还会帮你,想让人觉得是我们在欺负你吧?”
“没见过这样的。我看啊,她也不是仗着自己姓乔,就是跟东家不合,故意搞这些,害了东家还诬赖我们。”
这些人叽叽喳喳,张爱英听得眉头皱起。
不用她开口,曹凤莲又是“咣”一声,震得他们都老实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具体情况的就说,一个一个慢慢说,不要吵,不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也不要说谎,这里这么多人,大家眼睛都看着,谁乱说可讨不了好!”
曹娘子之前来过作坊两次,作坊里的人对她的身份都很了解,如果说在这作坊之中,陈彩妮是红脸,那曹娘子就是唱白脸的那个,反正跟村里人之前也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情分,这些人也知道自己没法攀关系,他们甚至还见过陈彩妮在这位曹娘子面前都被训过——若非如此,之前也不会传出陈彩妮要失势的
话引得众人各种看笑话。
综上,这些人对这位曹管事还是有那么几分畏惧之心的,所以她这一发话,不说个个老实如鹌鹑,倒也算是安静下来。
至于那些不属于作坊内工作人员,纯来看热闹的村人,曹娘子的视线扫过去一眼,那些人也差不多都消停下来,哪怕议论也变成了和身边人小声的交头接耳,并不敢发出大的声音来搅和。
主要这些人也算是清楚曹娘子的身份,别说,这虽然也是个女人,但还真有两把刷子,据说乔家作坊现在都是她管账,要发工钱都要经过她那一关,就是村子里这些人也不想得罪她——明摆着作坊这回事儿大了,照着之前偷油都有人被开除,这都偷了那么多重要的花,那不得开除好些人,说不定招工的好事儿就轮到他们这些人家了呢?嗯,就算自家没有适龄的能干女娘,那谁还没有几家亲戚了?所以这些人现在虽然看热闹,却也是事关己身,个个对乔家和曹娘子都得有几分客气。
曹娘子又看了一眼张爱英,眼神交汇一瞬,彼此就明白了意思。所以她也并没有急着就把人赶出去,毕竟就算是自家太太说了要赶紧恢复生产,都耽误到这会儿了,也不急于一时。而且这次的事情这么大,不拿个章程出来,不杀鸡儆猴,一次性就将那些蠢蠢欲动的贪心给威慑到,那这次就只会变成一个开始,而不是唯一的
一次。
“来,我看你刚才再说,就从你开始,说说这次的事情。”
曹娘子伸手一点,被点到的那人有些惊愕,下意识抬头先去看陈彩妮,又看了一眼张爱英,然后才开始磕磕巴巴回话:“我、我其实不知道多少,就是今天来上工,没一会儿宋大娘就说后山的月季花被偷了,大家就吵嚷起来……”
“那摘花怎么能算偷花,大家平时不都是这样,反正本来也用不了那么多,偶尔摘个一两朵,簮在头上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非要说我们偷花。我们就只是摘几朵,那可是连根都给挖了,我们谁敢啊?”
“只有乔有银,昨天我们几个看到她往后山去挖了花,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看到,还有……”
“我们昨晚巡查了的,根本没看到有人,再说,狗也没叫啊,那肯定是乔有银偷的,昨天我还看到她哥来了,她还给那条狗喂过肉呢,不是为了偷花是什么?”
虽然是一个个挨着说的,但并没有什么条理,很多冗长凌乱且重复的信息,而且有时候前头一个人说过的,后头一个人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这么,很快作坊里的工作人员都说完了,包括巡逻的保安,甚至是老丁头都站出来说了两句,当然,他一个早起早睡在作坊里更像是个吉祥物的老爷子也说不出什么就对了。
而张爱英也从这些杂乱的叙述中捋出了大致信息,跟她预想的也差不多
。
那么多花,应该是昨晚就被人挖了,而且没有被巡逻的人发现——是的,这么个重要作坊,张爱英又怎么可能不招几个保安,甚至还养了狗,就是尽最大可能防止盗贼小偷,可就这样情况下,那么多花都被无声无息挖走了。所以毫无疑问这里面肯定是出了内鬼。
而这些人更是直接给她提供了最大嫌疑人,那就是乔有银,根据几个证人所言,昨天她们都看到了乔有银偷花出去。
但是,对这些乔有银显然并不认同,好几次都开口插话又被打断,好不容易等这些人都说完了,她终于再次开口:“不是这样的,胡说八道,都是陷害,全都是陷害!”
说完她有些畏惧地先看了一眼曹娘子,没被瞪回来,这才又再次开口:“不是我,二嫂,你信我,真的不是我,我再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那么多花,我怎么可能挖得走?肯定是他们有预谋,肯定是故意害我的,你信我,